
【如云】一滴雨,水流成趣(组诗)
◆水落无声
不问来处,与归处。晶体的沉浮
像云一般轻盈,自如
落入目光放大百倍,似乎更接近真相
穿过初冬植被,寻一方净土
指尖太瘦。隐逸的季节交出初心
冷风吹出最后的笛音
说出它们,及你前生的来历:此地不可久留
它甚至惧怕,柔情蜜语的蛊惑
与锋芒,再次戳破梦境
而脚下依然是海水,渡船,与经幡
须小心翼翼地落下来
在你熟视无睹的岛屿上栖身,并渐次苏醒
◆烛光泪
足以使寒夜退避三舍,内心变得柔软
你原谅刺骨的风,接受一次
以火光指引的理由
在狭小空间独自温热日子的清冷
周围瞬时安静,并不断取出耳畔的鸣声
时常对着汉字发呆
冥想着一滴泪的水分如何凝结成
暗淡的酸楚,与自己相同
它不停地自言自语,时间比生命急促
明暗中一定有神灵在听
你想到了母亲歌声里那支催眠曲
悬挂在星星的摇篮上
直待一截烛光,燃烧出舍利,在黎明中虹化
◆屋漏痕
一定承受太多风雨,而积淀的情绪
形成痼疾,渗透石墙的根部
那些生长的草丛
站上树的高度,或与楼房并肩
它们在同一个冬天退到阳光地界
接受一滴水的爬行
从一张纸到另一张纸上奔跑
时间瘦成甲骨文的曲线,分支前行
却依然遒劲有力
这原本不是水的个性与坚毅
就如季节的静守和沉默
只坐在对面的影子上,没有雪花的诉求
去揣测世间与人心的冷暖
一切终会安静下来,包括你
在旧色屋檐下,看燕子衔春泥,及水流成趣
◆雨水未干
从一扇窗口流动,保持最初的颜色
要避开风沙,阳光
与土炕上,你亲手生起的炉火
落在指间缝隙独自绿着
黑暗挑起灯火,这些隐设的光亮
看母亲打水,担柴,做饭
在初冬,被一团蒸汽忙碌成晃动的影子
时明时暗,却能清晰地说出
你那年归乡的时间
就像水的形态是随心而变的
它在干涸之前,定会暖过一段故事
逐渐通达内心的河流
只是,各执天涯,相隔一滴雨的距离
白发三千,仍系着发紫的春天
2018.1.5于日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