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专栏作家】肩
二十年前,一个寒冬。一场鹅毛大雪,洋洋洒洒。
王平安推门瞅瞅屋外漫天飘舞的大雪,二话没说,俯下身背起七岁的独生女儿去上学。
半路上,女儿心疼地问爸爸:“爸,你累不?放我下来吧,让我自己走会。”
王平安喘着粗气,打趣说:“宝贝女儿,那咋行?爸爸肩上背的可是祖国的花朵,未来的希望,不仅一点都不累,还越走越有劲,信不?嘿嘿。”
女儿踢蹬几下小腿,撒着娇,甜甜笑的花朵般灿烂。“爸爸真会骗人,走了恁远的路,明明累是了,咋还不承认?是不是怕我下来走路滑倒了,弄脏了新衣服?说,快说,是不?哈哈。”
王平安咧嘴幸福地笑笑,没吱声。背着女儿迈大了步子,继续专心走路。
临近小学门口,王平安为躲避顽劣耍雪的孩子,脚下一滑,呲溜滑倒摔个仰八叉。呀!一个类似砖块的硬物,恰好顶在了他的腰部。在倒地的瞬间,他右手用力拽起女儿揽在怀里。见没摔着女儿,他有意掩饰着钻心的疼痛,故意哈哈笑着说:“嗯嗯,咋恁滑?这‘啪唧’摔倒了,和挠痒痒似的,咋就一点不觉疼?哈哈。”
“唉呦……”目送女儿进了校门,脱离了自己视野,王平安呲牙咧嘴揉起腰。
……
二十年后的昨天,冷风呼啸,一场大雪如期而至,纷纷扬扬。
已近退休年龄的王平安,一大早招呼女儿吃早饭。饭后,他和往常一样推出那辆快老掉牙的破旧自行车,准备去上班。女儿也掏出遥控钥匙开了车门,这辆新车是王平安不久前倾其家有,为刚工作的女儿买的,是大众系列那种新款,模样很漂亮。
同一个胡同,女儿小心翼翼开车前面缓行,父亲王平安骑着自行车叮当当紧跟后面……直到出了长长的胡同。在胡同口处,女儿按响一声车喇叭,父亲乐呵呵招招手,父女才左右拐弯,各奔西东。
下了班,路上车多有点堵。
女儿开车回家快要到自家胡同口时,眼见胡同口左边乱嚷嚷围了一群人,细看是有人摔倒了,众人正相助来搀扶。啊!倒地的那辆自行车咋恁熟?
“不会吧……”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停好车,快步跑过去……
原来,路面湿滑,为躲避行人,车闸过急,王平安屁股着地重重摔个仰八叉。“呀呀,恁巧?咋摔疼了这二十年前落下的病根!”在围过来众人的帮助下,王平安痛苦挣扎着爬坐起来。
“啊,爸爸!”女儿躬身向众人道着谢,俯身跪地把王平安背上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