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终将离去
你,终将离去,在我的世界里,你是繁花,你是玉树。纵使满园梨花盛开,也难抵挡我对你深深的思念。
雪花飘飞的季节,让我再次想起你。那年,我正风华,你正年貌。梨树园成了我们约会的场所。
稻田小路旁,流水潺潺,奏出内心的乐感。我爱上了满眼洁白,就像我爱上洁白的圣衣。
我们的爱回旋在天地间。你身着长衣,戴着白围巾,就像琼瑶故事中儒雅的男主角,我身穿紫色印着梨花图案的旗袍。乡间的小路上,萦绕着欢歌笑语,那是你我喃喃的低语。深情对望,无言胜有声。
花开花落数载春秋,忆当年,湖畔别景……
你说你要去远方寻梦。我傻傻的问:“我和你一起去。”你笑了,微微摇了摇头。“颖儿,乖,在家好好呆着,等我寻梦回来。”
青石是个画家,他的心在四海蓝天,他的梦在茫茫宇宙,无声无涯。
他的离开,迄今为止,都是我心中的一个谜。
那天,他走的时候,恰逢梨花落。片片花瓣伴着风儿四处摇摆。那一刻,我的心片片成殇。
于是,盼归来……
一年花满园,两年枝蔓多,三年思断肠……更何八年?
光阴荏苒,岁月无情扫射,颖儿在闺中,渐行渐老。
望窗外,又是一年梨花开。闭窗时,又是一年花满地。梨果结了一茬又一茬。
“青石呢?”窗外,没有应答。
最初,分开时,还有鸿雁传书,只言片语,到后来,越来越少,间隔时间越来越长。
梨树茁壮的生长,尽情吸吮泥土的芬芳,好似一对不离不弃的情侣,爱在泥里,互相依托,映衬。谁也离不开谁。
青石,你在远方,还好吗?想我吗?青石,我想你,想到发疯、发狂,甚至想把承载美好记忆的满园梨树统统连根拔起。这样,就再也看不见你的影子。然而,我知道,这都是徒劳的。因为你已经深深地扎入了我的心里。
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寄情文字,心布满悲伤。
青石,见字如下:
梨殇
梨花开,梨花落,
生灭有悲欢。
思君苦,思君乐,
冷暖心难安。
天苍苍,野茫茫,
何处知生亡?
风萧萧,泪戚戚,
终恨愁断肠。
长江头,黄河尾,
日夜凋花蕾。
那夜,仰望窗外圆月,月影圆润映窗棱,我手扶着窗,泪眼迷离望远方。“青石,你在哪?何时归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十载有余,我还是未嫁,只为我心中的青石。
独照美镜,猛然间,发现那个浪漫柔情的颖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无比苍老悲伤的面孔。无神的眼,空洞,眉毛微白,镜子中俨然是一个老太了。
我还是痴痴傻傻的等着,等着我的青石回来。
又过三载,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青石,你在哪?你在哪呀?是生是死?是病是疾?还是在外成了家,有了家眷,没有颜面来见我?
我的心依然执着,痴痴傻傻,等着,等着……
也许,老天看我太过于执着,执着的忘了自己。
那天,偶遇他的同窗画友。我的心开始复燃,极力想从这个画友那得到一丝线索。
画友说:“你看,曾经你们是多好的一对,大家都羡慕你们的浓情蜜意,以为你们会是这天下最令人羡慕的情侣。哎,可是这小子……
”“他怎么了?怎么了?快说呀!”我的情绪有些失控,极力将手放在胸前,似祈祷状,又似在祈求。“他……他……他没那个福分……”画友哽咽着,一副无限痛苦的样子。
“接着往下说,接着说呀。”我如坐针毡,强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又期待有好的结局。此刻,我的心情无比复杂和纠结。矛盾重生,爱恨纠织。
“十七年前在一次自然写生中,突遇狂风暴雨,一个树干猛然折断,打在他的胸腹处。”
“然后,然后,然后怎么了?快说呀。”
“不一会儿,他肚子就隆起来。那是一个极其偏僻的小村落,没有郎中,想救人,要去三百里外的杏花村。时间来不及了。就这样,他走了……临走时,手里还死死攥着一个紫色的手帕,上面绣着数朵梨花,旁边帕角上,还绣着一个名字——颖儿。”
听到这里,我泪如雨下。“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撒谎,你撒谎。一定是他怕我难过,生他的气,故意编这样的故事来骗我,对不对?对不对?青石,青石,不会骗我的,不会骗我的……”
我边说边用力极力掩饰自己的无助,最后还是呆坐在门槛上,连起来扶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一会儿,我似乎反应过来:“青石,青石,他真的走了?真的走了吗?”“快说,快说,他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或者有什么心愿,未完成的?”
画友支吾着,用手挠了挠脑袋瓜,打开了话匣子,接着开始回忆当时的情形。“他说,如果他真的走了,让我来找你,把这个他珍藏多年的手帕交给你。让你不要再等他了,找个好人嫁了吧。他还说,是他没有福分,今生娶你为妻。说着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手帕,然后说出了你的地址,让我亲手把它交给你。”
原来,这不是偶遇。而是一场“故意”。我咬紧嘴唇,难以自控。是恨,是疼,是不甘,更多的是不愿相信……
“可恨的臭石头,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为什么不亲自把手帕交到我手上。你明明知道,不管你做什么,不管你为什么离开我,我这一生都不会再嫁。”
往日情,已成云烟。等你的时候,我老了。等你的时候,我哭了。在等你的时候,你无声地回来了。看着这紫色手帕的褶皱,感受着你的味道和气息,好熟悉,好熟悉……只是,再也看不到你,看不到鲜活的青石。
你,终将离去,那我呢?我呢?
此时,一首哀伤的曲调来袭。
听着化蝶,翩翩起舞。
“青石,青石,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来了,你还是来了,不舍得丢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