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瓦坛的春天(散文)
生命的岁月长河,由点点滴滴生活之水汇成;生活的五彩缤纷、喜怒哀乐、美丑善恶,靠没加修饰的生活细节自然流露;我们游览山川自然,是为了真实记住我们来过且生活过的这个世界,以自然的存在,向往和表达美好,寄托期望与诚挚祝福,寓意感悟人生哲理,陶冶情趣胸怀。
——题记
一
单位值班室前的临水平台上有一只瓦坛。
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瓦坛,深褐颜色釉面,坛口圆形,口径约半米,高亦约半米口大底小。
瓦坛做工粗糙,着色低俗,有碍瞻眼,因此摆放在那犹如无物,引不起人的注意,也不知它呆在那里有了多少个春夏秋冬。
坛里堆满凸凹不平的浊色泥土,稀稀落落地东倒西歪地长着几根不知名的野草,野草有的爬伏在坛沿边,有的仄沾在泥土上,有的掉挂在坛边任凭河风戏虐着,时不时少气无力地犹如抽风病人似的痉挛着晃荡几下,以此显示自己“心有不甘”的存在,整个的一副了无生机、死气沉沉的衰败样,孤寂而凄凉,丑陋而脏污,给人一种看它一眼都担心眼光会被污染化脓的唯恐避之不及感。
瓦坛如此不堪,据说以前它可不是如此境地,那时单位的激情与奔流不息的汩罗江比翼齐飞,活力无限,瓦坛也是花红叶绿地灿烂如春,后来汩罗江热情如故,单位却遇人不淑致效益莫名其妙地成了他人盘中物,一派萧条的连累,无人搭理而变成现在这等模样了。
经年累月的冷风凄雨肆虐着瓦坛。
瓦坛就在这凄凉的冷漠里残喘着……
可就是这么一只不值一顾的瓦坛,却给我制造了一种惊鸿般的惊奇。
二
前些时日的某天,秋日暖阳,一如往常地到单位上班,走进值班室的瞬间,眼晴的余光里蓦地掠过一抺花红,心里顿感讶异!这钢筋水泥建筑物之地,草木难生之处,哪来的红花?
纳闷之时,急停步,侧头找寻,走近细看……
原来是临水平台上的那只先前几乎被人遗弃的瓦坛里,不知什么时候居然长出了一棵“小树”!“小树”枝繁叶茂,绿色盎然,繁枝绿叶中兀自开着一朵红花,那眼角闪过的一抹花红就是它。
初睹“花树”时,有种宛如遇上一片浑浊中突兀地冒出一股清流之感,顿觉特别,但一时又不明“特”在何处?待细细目视良久才发觉它的奇妙,这“花树”长在瓦坛里,根深干粗,生机勃勃,你看它“树叶”墨绿、叶面经络清晰分明,叶形如一把小小的“蒲扇”,被风吹着轻轻晃动,花儿花瓣三片,片片状小似叶,花蕊亦三蕊,蕊蕊孑立如张开的“小黄伞”,不多不少,三三相对,瓣美叶绿,红黄嫣然,花儿红色的花瓣更是美丽,那种中国红式的大红,暖心悦目,洋溢着喜气祥和,花蕊则是财富黄偏淡与艳的黄,黄得精气神十足,充满着富贵气息,两色相聚相映,甚显脱俗,雅丽,贵气,受此吸引,情难自禁地围着瓦坛左看右看地观赏了一番,很是心畅神舒;就连原先那耸搭在一坛泥上的三二根干枯野草,因花儿绿荫的滋润,也如久病初癒似地有了绿色而变得入眼鲜活起来,以至于接下来的工作时间段里,心情也格外地畅快悠然。
瓦坛中花儿“绿叶丛中一点红”的风姿深深地吸引了我。
过了一个星期,又回单位,这次就心有牵牵,惦念着地留意它了。这么多天时间不见,花儿开的更多了,都亦如初见时的模样,花瓣三片、花蕊三个,更有从平台的凭栏空格处伸出的,像“迎客松”姿态般的枝丫上开满了一簇簇的花儿,红得脱俗,红得热闹,簇簇的花儿,散发着一股迎面扑来的暖暖气息,迎接着感染着每个上班的人儿,让见着它的人心情都从原本的枯燥单调沉闷而变得愉悅。
因了花儿的怒放,色彩的点缀,平台上的瓦坛也摒弃那不堪入目之态而与花儿匹配成了一道花红叶绿的“雄鸡报晓”般的靓丽风景,值班室内外的氛围也在这喜气吉祥的红色感染中去掉了往日那种沉闷冷寂,变得祥和,充满灵气地活了起来。
花儿的灵性传递给每个见着它的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欢快。
往后几天的一个夜晚,来了一场不期而至的秋尾初冬雨,听着窗外的风雨声,心有戚戚,莫名地担忧其花儿来,心生愤懑地怨恨老天的不识时务,待到第二天再见着花儿时,就满是惊叹了,虽说受到了夜风夜雨的摧残,地上也掉落了些许花瓣,却没有平常印象中的因娇嫩而凋零的焉萎状,也没有夜里担忧的残花一地的想象,反而是迎风抗雨地花开更多了,更鲜艳了,整个的呈现出瓦坛似锦,一坛春天。
感叹着花儿貌似柔弱的美丽坚强,心中对花儿的探究之心陡增。
三
打听得知花儿学名是三角梅,对照其形状,确是太形象得体太恰如其分了,再得知这花儿是单位一女同事特意从家中带来插裁的,顿觉花儿来源不易,女同事有心了。
往后接下来的几个月的时间,花儿生命力旺盛地盛开着,完全不是那种昙花一现的惊艳,每当透过值班室窗户看着外面的花儿,心情就满是惬意,时间久了,竟触花生情,思绪也在睹物思意中变得丰富起来,脑中想起冰心那篇有名的《小桔灯》散文,文中小姑娘在经历生活艰难时仍然对美好将来满怀坚定期待的表情浮现眼前,三角梅的主人在当初插栽时是怎样的心情?我不得而知,但两相对照,不也一样有种心有灵犀之感?瓦坛因有幸遇上那位情感质朴无华,爱美有爱心的女同事而“枯木逢春”!那这个深受人祸之灾而难自拔的单位呢?会否沾此春风从此脱祸转安走运富兴?
瓦坛有春天!
单位的春天呢?还要等吗?
你的春天呢?还会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