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心】看似慵懒惬意的悠闲(随笔)
打着哈欠,木讷地注视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心想着时间咋就过得这么快呢,咋又到了上班时间了呢?
再度打了个哈欠,忙以最为迅捷的速度取消闹钟铃声,目光呆滞、涣散地看着远方。
远方又是哪里?此刻的我,所能目及的远方,唯有寝室的房门。只是我却看不清房门,只能看清楚挡在房门之前的那扇深色的帘子。
睡觉的时候挡着帘子,既防止外面的人看见室内的杂乱与不堪,同时也阻止了外面刺眼的阳光伤害到眼睛,或害怕影响到睡眠质量。身为曾经的卓尔不凡、无人能敌的“觉主”,这点儿道理我还是懂的。
然而近期的我已不再是“觉主”,我总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太够用,所以才要刻意地减少些睡眠,提高些精神。至于精神是否能够专注如一,就要看自己的意志力啦。
很难想象,这种下午两点接班的感觉竟似曾相识。记得以前在新钢的炼钢厂炉前上班的时候,最最痛恨的就是午班,不睡午觉便会感觉困,睡了午觉还是会感觉困。我当时也闹不清为何会如此这般,然而现在我却想明白了,说一千道一万,无非是对于工作环境和性质的痛恨,而非对于午班的痛恨。
现在不会再有这种由内心而扩散的痛恨感了,毕竟眼下这份工作不比炼钢厂炉前,异常之清闲,甚至清闲到了晚上六点左右,孩子们都放学了,领导、老师们也都下班了,我就可以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专心致志、苦心孤诣地写文章啦。
勤快非常地起床,穿好保安服,接班上岗。从寝室到岗位的路程至多三分钟。那云层之上的阳光,那射向地面的光亮,并不能影响到低温的肆虐,况且还有持续不断的疾风对我的蹂躏。
老实说,我在咒骂疾风的同时,又会赏它一粒甜枣,以示感谢。感谢什么?感谢它能够在须臾之间吹醒我的头脑,让我更有精神地面对接下来的工作。
提到疾风,我想说的话便会增加,可能是些题外话,但我还是要说。
低温配以疾风,不消说,任谁都难以抵挡。而我这身行头,除了身上披着的保安服大衣以外,其它的还都是十月份来北京时的行头。
我之前不止一次想过要让身在家乡的母亲给我邮点儿保暖的衣裤过来,但也只是想想,并未跟母亲说过,倒不是嫌弃邮费忒贵,实在是再有十来天就进入寒假了。我问过园里的领导,假期具体的日期是在本月二十七号。等到寒假结束,已是三月初了,那个时候的北京,只会比现在暖和,不会比现在更冷。
言归正传,我的这份工作看上去虽然清闲,但却丝毫不能放松警惕。
安保工作的特性便在于此,你可以在岗位上穷极无聊地玩弄手机,跟熟人说说笑笑。但是,倘若一旦出现了审查不严的情况,放任并不认识的人随意进入园区,就是大错,因为连你也无法断定那个人究竟是谁。他若只是一个园里临时雇用的工作人员,那倒还好说。倘他真若是身着便装突击检查的政府官员呢,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啦。
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受到惩罚的绝对不止你一个,还会连累到一批人,从幼儿园到保安大队,从保安班长到组员,都会因为你的一时失察而遭受损失。而且损失的绝不仅仅是金钱上的,甚至还有可能是某些人级别上的、地位上的损失,以及对于这所幼儿园的恶劣影响。这个责任,身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卑微的保安人员,相信谁都无法承担。
所以,虽然有很多认识我的人都会对我报以赞叹的表情,讲我工作条件之优越,工作性质之悠闲,这其中还包括一些周边住宅小区的保安们。
他们每次碰到我,总会喟然感伤两句,感伤的尽是些来自于他们内心深处的,诚恳的不公。表面上与我同为保安,但差距却是如此之巨大。譬如他们的工作性质是每天十二个小时的班时,工资还比我少了将近三百钱,无论白天晚上都要坚守岗位,不得偷闲休息……总之很多很多。
我每每听到他们在我面前诉苦,我却从不曾流露出丝毫的优越感,只是淡淡地回了他们一句,“你只是看到了我清闲的一面,却从未看到我忙碌的一面。”
的确是这样,有时候所谓的忙碌绝非体力上的付出那么简单,更累的还要属精神上的付出,心理上的付出。只是,这个看似简单的道理,却很少有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