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四季的故事】离别无须成痛苦(小说)
“你走吧,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白无心的妻子了!”男子话刚说完,女子便被一群家丁模样的人赶了出去。
女子含着泪,转身望着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不由得叹了口气。同时,其再次转身,嘴角带着邪魅的笑意,蹒跚着离去。
白府,桌边,坐着一名男子,男子不断地说着些什么,时而饮酒,又时不时地叹气。而后,挥笔写下《蝶恋花》:
莫问情丝存几缕。点滴经年,不再心儿聚。更好之人君伴与,缘随岁月全流去。
何故只身掀泪雨?汇入杯中,咸辣浓愁绪。离别无须成痛苦,笑颜如昨闲相度。
另一边,离开的女子也吟唱着《蝶恋花》:
昔日情丝今到底,纵使沉沦,多少相思退。若是狠心生憾悔,重圆破镜犹惭愧。
如果新欢为祸水,试问苍穹,何必还流泪。缘浅而深神易坠,些年之事西风慰。
在旁人看来,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有道是:
七夕小桥边,灯火街头艳。入耳吟诗唱曲声,似诉行途憾。
一个在深闺,一个还无感。邀得言谈情愫生,此后常相念。(——《卜算子·相识》)
他们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往后的日子,他们互传书信,不久便私定了终身。双方父母知道后,直接同意了这门婚事,有道是:
郎情妾意。难把相思已。何日吾能君家内?孝敬家中长辈。
何况男大当婚,她为心爱之人。此后白头偕老,你我不再离分。(——清平乐·当年)
两人的婚礼异常隆重,任谁也没想到,刚结婚不到一年,便劳燕分飞。从当年的羡煞旁人到如今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就算是他们两人,恐怕也难有确切答案。
事情还得从半年前说起。陆有情的父亲,本是经商之人,女儿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也是开心,便放心去经商了。谁知半年前商界不景气,赔了买卖,又不好意思向亲家提起,便找了一富豪借了些银两,渴望东山再起,谁知越赔越多,然撤退不得,只好继续。
时间就这样又过了半年,陆有情父亲欠的钱也越来越多,生意才刚有起色,富豪便开始催债了。富豪有一子董你心,字拆伶,风度翩翩、才华横溢,一般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这不,那次的匆匆一瞥,陆有情便入了他的心里去,通过打听,其便了解了情况。虽然对陆有情已为人妇有些惋惜,可他看来,白无心根本就不配和她在一起。他觉得那样有才华的女子,只有他才能配得上。于是,他写下:
《清平乐·我自》
心猿意马。不怕他人嫁。想念情丝从那惹,何日花前月下?
我自腹有才华,家庭条件不差。多少温文尔雅,愿随你走天涯。
当天,其找到了父亲董精明说了此事。
“父亲,我看上了一个女孩,其貌美如花,才华横溢!”
“哦?竟是谁人,居然入得了我儿之眼?说来为父听听,也好给你找个媒人说亲,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成亲了!”
“她叫陆有情。”
“陆有情……”董精明重复着这名字,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道:“就是陆多舛之女陆有情?”
“是。”
“胡闹,她已为人妇,你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她!为父不同意!”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终身不娶!如果陆有情不喜欢我,那我也不强人所难,如果喜欢,你就成全我们。”
“你……罢了罢了,只是此事你让为父怎么开得了口?”
“父亲,咱们不如这样……”
于是乎,董你心私下便和其父董精明商量了一计:让其父亲探探陆多舛的口风,并适当施压。次日,陆有情父亲陆多舛来到了富豪家里,一番客套的寒暄之后,董精明便道:
“犬子对你二女儿陆有情颇为喜爱,若是你能将其嫁给犬子,不但以前借的银两不用还,老夫还将准备厚礼,亲自上门提亲。”
“可我二女儿已经嫁人了啊!贵公子风度翩翩、才华横溢,又何必钟情于犬女!天下好女子多得是!”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报官,拿你的屋舍田产抵债,并曝光你为了借钱签下的那些字据,让你身败名裂!”
“我……”陆多舛找该富豪借钱是该富豪名声好,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事成之后,我们是亲家,自然亏待不了你!若是不成,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陆多舛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董精明一句送客赶了出去。
回去后,陆多舛想了许久,又和妻子商量一天之后,才私下找了陆有情,并说明了来意。
陆有情本是拒绝的,可又不想自己父亲身败名裂,再加上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自己并不爱白无心,只是当时被他的才华吸引了而已,她也不想自己就这样和不喜欢的人老去。何况董你心才华出众,早就闻名乡里,且为人不错,陆有情早就心生爱慕。这不,陆有情便以各种无理取闹的缘由,试图让白无心休了她,让她出去。
白无心一开始就是拒绝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她非要离他而且,尽管她对他说我从未爱过你。他认为终于一日他能打动她的,毕竟常言道“日久生情”。于是,他写下:
《江城梅花引·离么》
爱情自古困难多。怕离么,有离么。才却麻烦,又起几风波。稍不留神人去了,魂丢落,怎言谈、别想她。
想她,想她,受折磨,求再和,不再和。痛苦痛苦,痛岂敌、日月如梭。我觅新欢,你找小哥哥。反正从无真爱我,来日里,若心伤,又奈何。
他爱她,她的一言一行都记在了心里,在她说出不爱他以后,他不止一次的反省自己,也不止一次的试图让她留下来,完全没了昔日的骨气。他本以为他能打动她的,可看到她去意已决,他又不想委屈她,便只好含泪写下休书,让她离去。
半个月后,董家正式向陆家提亲。聘礼抬了好几十个箱子,围观的人数不胜数,近乎万人空巷的场面。提亲那天,董你心向陆有情道:“你喜欢我吗?我想听真心话,如果不喜欢就算了,只是你父亲欠的钱……”
“喜欢。”陆有情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天,两人畅谈了许久,又是暮秋时节,临近分别,董你心便吟哦道:
“暮秋时候叶纷飞,菊花堆,北风吹。多少途中,草木有霜围。头上白云来又去,青翠减,雁南归。
寒凉之感渐相随,这些儿,你应知。此刻出门,记得要添衣。入夜尤为身觉冷,衾加厚,体无遗。”
“这首《江城子·此刻》送给你,保重。”而陆有情送了什么诗词给董你心,就不为人知了。
一个月后,董陆两家举行了婚礼。迎亲队伍有上千人,八抬大轿顶部镶了白绿色的翡翠,阳光下直晃得人眼睁不开来。鞭炮响了一天一夜,还有各种烟花什么的,羡煞旁人。
尽管白无心也收到了请柬,可他没勇气面对,只好让管家替自己去,而他,只能写下:
《如梦令·无计》
不记昔年情意。我又怎和他比?不可得卿心,何苦为难着你。无计,无计,愿是时常欢喜。
不久,董你心和陆有情开了个酒馆,名为“情到深处”,两人不时唱和诗词,也将来此饮酒的人留下的诗词集录成册,此事也成了他们生活的一大乐趣。
一天,白无心来到了这里,喝得酩酊大醉。忽而坐起,提笔写下:
《蝶恋花·相思》
日夜相思难见你,辗转身儿,总起千般意。自古行途多憾悔,说来伤感还生畏。
纵拟诗词堪语记,问那苍穹,尘世何由己?不是情深无所谓,深情不怕相思泪。
写完便扬长而去。陆有情收集时,看到了那曾无比熟悉的字迹,她知道,他来过了。读罢,上阙并未让她内心泛起多大涟漪,只是深感赞同而已,可当她读到下阕“不是情深无所谓,深情不怕相思泪”的时候,她笑了,笑的令人发指……
不久,白无心便失踪了。有人说他进京赶考了,有人说他浪迹天涯了,有人说他出家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人们在一山洞露宿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尸骨,并在山洞壁上发现了词一阙:
《江城子·遥寄》
问吾思绪哪般长,不能量,语难详。晚上白天,想念恣如常。最近途中风遍起,温度减,日儿凉。
行来多着几衣裳,手兜藏,又何妨。秋裤也穿,腿脚两无僵。若寐理应添厚被,新入梦,睡眠香。
词旁边,还有这样一段话:
世间女子皆骂男人,说男人花心又多情,娶得三妻四妾也不为过。可我,只愿为她沉沦,她离开后,不复再娶,行于此,了却残生。爱情里并没有对错,只怪我非她所爱之人,罢了罢了,别了今生。
从字迹和尸骨来看,他应该是秋天的时候死的。尽管此事在当时炸开了锅,人们还是自顾自评论着忙碌着幻想着过着自己的生活。
陆有情听说后,派人收了白无心的尸骨,埋葬于该山洞旁,墓碑上,有词两阙:
一为《摊破浣溪沙·今犹》:
今日之情昨日留,昔时之憾今时犹。昨日事儿今仍在,怯还羞。
今日之心依昨态,今朝之意促明愁。昨日今儿明往复,到哪头?
一为《风入松·来生》:
来生当做薄情人,不会伤身。也无愁绪时常在,凡俗中、何乱心神?过失有今有古,事儿成假成真。
行途之上莫单纯,噩噩浑浑。千般变化多颜笑,里和外、众说纷纭。站立都为两足,天涯谁是王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