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的源头上，
　　 蹒跚着一个幼儿饥渴的眼泪，
　　 当把他塞进乡邻少妇的怀抱时，
　　 他用哭声抗议：
　　 这不是妈妈原有的芳香。
　　 穿着表姐剩下的花衣，
　　 神气地同女孩做着游戏，
　　 吃着粗面窝窝，
　　 快乐浑身直冒。
　　
　　 营养实在无力支撑身体的发育，
　　 一位少年蹲在门槛上发呆，
　　 体内的河床水位下降，
　　 他像一枝浮萍在时光里漂流。
　　
　　 在知识无用的年代里他睁着明亮的眼睛，
　　 几近断流的小溪难以灌溉干渴的田壤，
　　 顽童们都在老师的泪光中傻笑，
　　 他的触须悄悄伸进了数理化的殿堂。
　　
　　 腿脚从裤管里拔节长出，
　　 脚印深浅，留在新翻的泥土上，
　　 一条小路从村庄指向学校，
　　 见沟越沟见河跨河，
　　 稚嫩的脚走得那么铿锵。
　　
　　 朔风考验着少年的意志，
　　 裸露的手腕被寒风割破，
　　 积雪掩埋的脚——生疼。
　　
　　 温暖来自立在门口的妈妈
　　 ——那双期盼的眼睛，
　　 一锅热粥专等放学的儿郎，
　　 灶火门前一碗香甜的红薯，
　　 妈妈的心全放在了儿子的体内。
　　 慈爱的目光又把儿子送出家门。
　　
　　 一包贴饼奔向艰苦的岁月，
　　 煤油灯熏黑了少年的脸庞，
　　 书山题海催生出少年的翅膀，
　　 他要高飞——
　　 大学是理想的天堂。
　　
　　 燕雀唧唧嬉于草丛，
　　 鸿鹄之志在于蓝天，
　　 红鱼浅游于溪流，
　　 蛟龙把大海当作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