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新锐力】还将旧时意(小说)
“这个挣钱是肯定的,但是不多。除去我们投入的本钱,还有时间、人力,最后的的利润也就在万把块钱左右。不过这是一次过度,是一次翻身仗,我们务必要打好这一仗,好让人们知道,我们是在干正经事,我们是能够挣钱的,我们……”话还没说完,卢浩发现远处的小路上,一辆小轿车正在缓缓向他们驶来。
六
秦俊歌今天显得有些无所事事,马大壮不知又去哪儿鬼混了,他出去也好,省的在家里烦自己。整个下午,她坐在背阴的书桌旁,看看书,愣一会儿,再看看书。现在,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始想心事了。她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这些年的境遇,她问自己怎么会一时软弱就同意嫁给了马大壮这个浪荡子。她现在只记得自己反抗过,但是完全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怎么反抗的,脑海中只记得哭闹,愤怒的片段。她又不自禁的想到卢浩,自己为什么没有像卢浩一样离开呢?如果当年自己也离开这里那该有多好。卢浩的人生是多么精彩,而自己的生活又是多么乏味啊。
她又想起那天在饭店的卢浩,已经出落成一个英俊的青年,待人接物多么得体,一颦一笑既有小时候的影子,又显得那么不同,迷一样的。在饭店门口,自己与他片刻的独处,分明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中有一丝异样,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怎么能逃脱敏感的女人心呢?他这些年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呢?他浑身上下都透着自信。他的回家又是为了什么呢?哦,对了!他说是回来创业的。听说这些天,他和小丑一直在田间。看来他们是打定主意要避开马家,不受马家的制约,自己干自己的。她觉得他们有点不自量力,又期待看到他们成功。
一想到卢浩就近在咫尺,秦俊歌心里升腾起兴奋的小火苗。他应该还记得当年自己送给他的那个吻吧,他知道那个吻的含义吗?就算是榆木疙瘩也应该知道吧,何况他那么聪明。窗外的夜空月明星稀,夜色却显得深沉。此刻,他在做什么呢?
她给马大壮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电话里马大壮舌头打着卷儿说今晚不回家了,远处还传出女人的嬉笑声。她极其厌恶地挂掉电话。她决定在出门前精心修饰一番,化个浓妆还是淡妆呢?她反复斟酌最终还是放弃了化妆的念头。她把自己的衣柜打开,从一边端详到另一边,又从那一边端详回来,来来回回几遍,不禁感慨自己这些都是这什么衣服啊!最后,她找出一条牛仔裤,又找出一件淡黄色的长袖针织衫,穿在身上对着镜子端详,头发不能像这样披散着,她马上找了个皮筋儿把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等一切收拾妥当后,她抓起车钥匙,飞出门去。
于是小丑和卢浩看见一辆车缓缓向他们驶来。
小丑说:“你知道那是谁的车?”
卢浩说:“我不知道。”
小丑说:“那是秦俊歌的车,她来缠你了。”
卢浩说:“别胡说!”
小丑说:“咱可没胡说,这大晚上的,单独开车来找你,能有什么事儿?”
卢浩说:“看看再说。”
小丑说:“用不用我给你们腾地儿?”
卢浩说:“你有没有点正形?哎,你干嘛去?”
小丑已经走出几步远,回头说:“这蚊子真多,蚊香没有了,我去买点蚊香。”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地朝远处走去。
车已经驶近了,在窝棚不远处停下来,车大灯关掉了,接着是一段时间的静默。卢浩此时如临大敌,严阵以待。其实车上的人比卢浩也好不到哪去。
秦俊歌的手握住方向盘,手心被汗湿了。她满怀热情地来到这夜色笼罩的田野,自己想要见到的人近在咫尺,她却没有想好开场白。她忽然有些患得患失,自己来见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他会怎样看待自己呢?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正经的女人?她不敢下车了,却又不舍得一走了之,怎么办,怎么办?就在她精神紧张,思想游离的时刻,忽然听到有人敲打自己的车窗。啊,是他!他过来了,他率先走到她跟前来了。
“俊歌,你怎么来啦?”
“啊,我来讨一笔债。”似乎没经过大脑,她的话就脱口而出了。随即她就有些佩服自己,这话说的既大胆又文艺,既表达来意又像是一句玩笑话。有了这样的开场白,进可攻,退可守。她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
卢浩听到这句话,愣了愣。
“怎么,不带我参观一下你的别墅?”她索性把玩笑进行到底。
“别取笑我了。咱们一起走走吧。”
卢浩为秦俊歌打开车门,秦俊歌下了车,两人并排走在乡间小路上。
“你为什么回来,你回来干嘛啊,这么晚,你回来得晚了。”秦俊歌喃喃的,仿佛在向卢浩说,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卢浩沉默。
“你如果早回来一年,就一年……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在听。”卢浩答应着,声音和这夜色一样深沉。
他们走了很长时间,和这夜色互相拖曳着,拉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