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多娇】天山天池行(随笔) ——新疆之旅第十四天
汪曾祺在《天山雪水》中写:“一位维吾尔族的青年油画家(他看来很有才气)告诉我:天池是不能画的,太蓝,太绿,画出来像是假的。”
对于汪曾祺的看法,我深有同感。天池的水太蓝,太干净,太漂亮,太纯粹,以至于让人以为天池的水不是人间所有,所以古代人们称呼它为“瑶池”。传说3000多年前,穆天子在天池之畔与西王母欢筵对歌,留下千古佳话,天池赢得了“瑶池”的美称。
2017年7月25日,天气晴朗,我们前往神仙圣地——天山天池。天山天池,每年都吸引着成千上万的国内外游客,人们都想一睹王母娘娘瑶池的芳容。
到达景区时,发现停车场规模很大,天山天池游客中心大楼非常气派,大楼两边比中间高出一点,高出部分的顶部建了两个方形高大的亭子。大楼上方的“天山天池”四个红色的大字,龙飞凤舞,很有气势。站在外面,能看到远处的山峰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进入大厅,宽敞大气,是我去过游客中心中的最大最宽敞的一个。
去天池,要乘坐景区大巴车上山。车上有哈萨克族导游,小伙子模样很是精神,讲着标准的普通话,声音很好听。听导游讲,天山天池位于乌鲁木齐东北100公里,博格达峰北坡山腰。湖面海拔1910米,南北长3.5公里,东西宽0.8到1.5公里,最深处103米。湖滨云杉环绕,雪峰辉映,非常壮观,是著名避暑和旅游胜地。
说到博格达峰,与成吉思汗有关。绵延千里的天山山脉,横亘在亚欧大陆的腹地,一座险峻陡峭的山峰,从它的东部横空出世。当年,成吉思汗的子孙们来到这里,被它的雄伟壮观所折服,他们给这座山峰起名为“博格达”,蒙古语,意思是“神灵”。博格达峰海拔5445米,终年积雪,冰川绵延。博格达,也是乌鲁木齐的标志,许多工业产品都用它做商标。
在新疆,看见坎儿井瓶式天然矿泉水的广告:源自5445米天山·博格达峰,-19℃纯净冰封,万千层自然过滤、生态矿化,80℃极炙砺炼,终成坎儿井冰火矿泉,长寿乡的生命之水。
坐观光车沿途可以看到化石山、蟠桃园、哈萨克罕王宫等。大巴车在哈萨克民俗风情园停下来。园子的大门很简单,几根圆木搭成,有特色的是门楣那根圆木的上方,有一个展翅欲飞的雄鹰雕塑。进去后里边有蒙古包,许多卖东西的小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印象最深的是,一个木架子上悬挂着两把巨大的冬不拉,大约有三米长,应该是作为民俗风情园的标志。快出园门时,几位身着鲜艳民族服装的哈萨克美女站在两边,高鼻梁、大眼睛,肤色白皙,身材姣好,站在那里笑容满面,俨然一道美丽的风景,游客可以邀请她们拍照——应该是收费的吧。
转了几分钟,回到车上。导游介绍天山国家重点保护的野生动物,如雪豹、棕熊、石貂、马鹿、盘羊、暗腹雪鸡等。植物有高山花卉中的佼佼者雪莲,它生长在海拔2600米以上的积雪岩缝中,还有雪菊花、大木花、优钵罗花、琪花瑶草等。除此之外,还有新疆最独特、最有效的中草药材辛夷花、灰兜巴和朱砂莲。最为奇特的是天山松,它不结松果,所以天山的松树林中没有松鼠。
经过石门,路过西小天池时,导游介绍说“西小天池”,景名是“龙潭碧月”,在“五十盘天”的第三盘的右下方,海拔1660米,由天池湖水从地下渗漏而形成的,水色淡蓝,传说是“王母娘娘的洗脚盆”。车子盘旋而上,从高处看,小天池的形状像圆月,池水清澈透亮,周围塔松竞秀,披绿挂翠,倒映湖中。这里景色幽静,可说是王母娘娘的洗脚盆,我觉得真是大煞风景,觉得还是叫“龙潭碧月”好一些,人们崇拜神仙,但也不能如此地爱屋及乌。
大约半小时后,到达天山天池脚下,下车后步行一段路。道路平坦,两边云杉挺拔,空气清新,享受着林间的天然氧离子,舒适极了。
天山最美的景色,当然是天池了。古往今来,文人墨客吟诗作赋,备极赞誉。如元代邱处机《咏天池》:“三峰并起插云寒,四壁横陈绕涧盘;雪岭界天人不到,冰池耀日俗难观。岩深可避刀兵害,水众能滋稼穑干;名镇北方为第一,无人写向画图看。”清代纪晓岚《天池》:“乱山倒影碧沉沉,十里龙湫万丈。一自沉牛答云雨,飞流不断到如今。”在天池北岸,有瑶池诗赋园,园内石刻上有不少古今名人题写天池的诗词。
我们到天池时,先乘坐电动渡轮到对面的娘娘庙。
在渡船上,能尽情地欣赏天池的美景:水蓝汪汪的。近处是浅浅的淡绿色,向远处延伸,湖水就渐渐变成淡蓝色,到了中间湖水颜色越深。岸上树木葱茏,远处的雪山若隐若现,环抱着一池清水,显得无比的蔚蓝清澈。
我到过九寨沟,看过“九寨归来不看水”的海子,但是,当看到天池一池蓝汪汪的雪水时,我不认同这种说法了。天池的水,完全可以和九寨的水媲美,而且大有胜过九寨水之蔚蓝了。九寨的海子大多不深,清澈见底,海子的颜色是随着水底颜色而变化的。而天山天池的水,却是深邃的、蔚蓝的、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犹如一块硕大蓝色的美玉,又如晴空万里没有一丝白云的蓝天,那种洁净的蓝色,直入心里,扎下了根,洗净了心中所有的尘滓,让人的身心随着水波而轻轻地荡漾,让人的思绪随着这蔚蓝而漂浮。微风吹过,水面皱起一道道细小的波纹,在阳光下闪动着粼粼的波光,仿佛一块巨大的宝蓝色的锦缎、上面有碧绿的暗花纹。
此时,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才能形容这纯净美妙的蓝色呢?画家担心画出来后人们无法相信,而此时此刻,我只觉得少了一根如椽的大笔,将这美妙动人的蓝色描绘出来。
“江水绿如蓝”,也许,此刻只有这样的诗句能表达出天池水的颜色,能表现出天池水的纯净之美。“水至清无鱼”,这里,应该是至清的水吧?其实,在天池,还是有鱼的,只是我没有看到。我想,这样清澈池水中的鱼,恐怕也是神仙所养的吧,它是不会轻易给我们这些凡人看到吧?
下了渡船,顺着石阶向上走了一段,看到王母庙在维修,不能参观,我们就坐在台阶上,面向天池,仔细观赏这天池美景:池水碧玉般的纯净,山依着水,水靠着山,好像一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对面山坡上绿草如茵,遍铺群山。南边的山坡上的草地上,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大大的“山”字,似乎是神仙巨笔所写。天山天池真如同仙境一般,真是让人身醉心其中!让人暂时忘却尘世间所有的烦扰!“相看两不厌,只有天池水”,人间仙境,物我两忘!
天池东南就是博格达主峰,左右又有两处山峰并肩相连。抬头远望,三峰并起,高耸入云,形状像笔架。阳光下,峰顶冰川积雪,闪烁着银光,与天池碧蓝澄澈的湖水相映成趣,一起构成了这高山湖泊美丽绝伦的景观。
天池的岸边还有一棵榆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高大挺拔。据说它是天山的“定海神针”。传说有一年,王母娘娘在天宫举行盛大的蟠桃会,宴请各路神仙,却忘记邀请天池的水怪。水怪不高兴,乱施淫威,兴风作浪,搅的天池之水暴涨,淹没农田民房,百姓无家可归,四处流浪。王母娘娘大怒,立即取下头上的一根碧玉簪子投入水中,顿时风平浪静。那根簪子就化成了一棵榆树,成为镇水之宝。
天池景区的原始森林,大多是雪岭云杉,也有西伯利亚落叶松、杨树、白桦林等。在天池西南的山坡上,雪岭云杉密密匝匝,层层叠叠,看上去很是壮观。特别是云杉,长得非常整齐,一排一排地,一棵一棵地,依山而上,就像是人工种植似能的。密林深处,树荫浓浓;倒伏的老树枝凌乱纵横,枯枝败叶甚至石头上都长了苔藓,越桔和鹿蹄草。清代诗人萧雄写道:“由博格达山至峰顶,见稠密处,单骑不能入,枯倒腐积甚多,不知几朝代矣。”由此可见天池景区的原始森林是多么的茂密。
天池属冰碛湖。地学工作者认为:远在20万年前,地球第三次气候转冷,冰期来临,天池地区发育了颇为壮观的山谷冰川。冰川挟带砾石,对山谷进行挖掘、雕凿,天池谷就成为巨大的冰窖。此后气候转暖,冰川消退,这里便潴水成湖。据史籍记载,天池曾有冰池、龙湫、龙潭、神池等名称,但史籍中很少有关于天池真实面貌的记述,实际上古人也很难到达天池。
游览天池之后,从天池南边的小路向南走。走进林中,只听到淙淙的流水声,循声而去,只见天池湖水从天池冰碛垅终端的人工水闸倾泻而出,沿着嶙峋的山石,急流直下,白练垂空,声震山谷,激起千堆雪花,这就是著名的飞龙瀑布。古人有诗:“珍珠数泉悬半空,银链高挂雾蒙蒙。烟水飘渺娇阳艳,长虹飞架青峦中。”站在瀑布旁边,瀑布声很大。清凉的水珠不时地溅到身上,感觉特别舒适。深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直入心脾。
顺着台阶向下走,右手边树木环抱之中有一潭水——飞龙潭。在对面的悬崖峭壁上,有竖写繁体字“飞龙潭”。这里环境极为幽静隐秘,更为特别的是一潭连接两个瀑布,上接落差10多米的“飞龙吐哺”瀑布,下面流出百丈崖、飞珠溅玉的“悬泉瑶虹”瀑布。
经过飞龙潭,有一座吊桥横跨南北——瑶虹桥。站在桥上,仰视瀑布,天池之水从高处飞奔而下,溅起无数的琼浆碎玉,非常壮观。俯视瀑布,水流奔腾而下,仿佛白练在空中飞舞,欢快无比。吊桥微微晃动,脸上、头上、身上都是细小的水珠,清凉舒适,似乎处在一个雾气缭绕的仙境。
天池雪水流下山,流域非常广阔。凡是雪水流过的地方,都是草木茂盛的肥沃富饶之地,人畜两旺。
“天池”一词,据说来自乾隆48年(1783年)乌鲁木齐都统明亮—乾隆侄女婿—题写的《灵山天池疏凿水渠碑记》:“见神池浩渺,如天镜浮空。”后来人们将这个天然的高山湖泊称为“天池”。
天池的水,让我惊讶于水的晶莹透亮、纯粹蔚蓝;天池之美,让我再一次见识了大美新疆的奇绝幻境!
二〇一八年二月二十一日星期三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前两句,写出了天山的气势,天山的大美。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有这种体会。
“飞泉挂碧峰”,飞龙瀑布的神韵,都让李白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