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从堂嫂的葬事说起(随笔)
提起沉重的笔,把近日看到和感受的一些农村琐事串联一起,将郁闷的心情倾泻出来。也许对真正的新农村建设,对真正搞好“精准扶贫”有一点参考价值。其实就抛开这些,单就对如何和谐家庭,赡养老人等等也有好处!
狗年的正月初八下午,我突然得到一个噩耗,说家住贫困高山的远房堂嫂自己喝下一瓶毒药,送到镇医院无法抢救,就惨死去了。我得知消息,不顾身劳累,不怕天将黑,就决定步行几公里去她家看看。
一路上,我想起堂嫂的一辈子艰辛。堂嫂地道的农村人,本分老诚,只会老实地种地,只会勤俭持家。堂哥早年去世,堂嫂拉扯了五个儿女成人,其中多少艰难天地知晓。反正在贫困山区,堂嫂可算是功劳无边的了。
堂嫂的女儿们都出嫁多年,自己有家,很少顾及到年老的母亲。堂嫂的大儿很老实,安家立户,自己终年谋生,过着一般化的农村人生活,家境不算富裕,连小康也没有达到。二儿外号叫“二毛”,很有智谋和才华,在城市有大楼,有产业,每年收入可达100多万元。可是很少顾及母亲。我的堂嫂终年都要下地干活,逢到场期就佝偻着身体,背着沉重的蔬菜,到集市去卖了换回油盐等生活用品……
最使得堂嫂怄气的是三毛。十几岁就跟着社会上的游子学坏,被公安机关处罚,后来服刑关押多年,堂嫂为他绞尽了心血,花费了许多自己艰难攒积的钱。2016年秋,三毛刑满出狱。回到家依靠母亲一起生活,也没有立起志向。尤其是三毛还背着母亲打牌赌钱,不听教诲……2017年底,输掉了母亲买木柴和蔬菜的钱。因此堂嫂对儿子的不争气很是气恼,就喝下毒药与世长辞……
堂嫂去世,乡邻都去看望,帮助料理丧事。半日里就聚集了近100多人。按照我们这里的乡俗,凡是来看望的人,都要列入“帮忙人名单”。(各有分工,完毕后有一份打发钱!)这些帮忙人和吊孝的人要吃饭。孝家必须预备足够的酒席。来客和帮忙的要发香烟,要喝酒,要喝茶,要烤火……孝家必须万事具备。孝家还要设立孝堂,请来道士做法事。数百人要吃饭,还要燃料等等。死人要有棺木,要请风水先生看地,没有坟地的还要花重金购买……我们这里农村死人真是死不起,光安葬费一般就要5万到10万元。死者还得先备有棺木。不然开支还要增加。有人计算过,孝家安葬完毕后,一般负债三五万元,多者负债十多万元!足够新生的一个“贫困户”。“死了一老人,贫困一家人。”成了我地现实的新生格言。
由于堂嫂的二儿有面子有经济实力。所以堂嫂的葬礼很隆重。宾客多达100多席。花圈超过100有余。花炮鞭炮震天响彻大地山湾,足足燃放一天一夜。“死者死得惨然,但是葬礼还是风光!”人们评价说。
也有人说:“如果把燃放烟花那些钱生前给老人养老,让她不去大街卖菜度日,也许她如今还在安享幸福!死了再隆重也是枉然……”
堂嫂办丧事“坐夜”的那天,我被安排在“礼房”执笔。
来宾众多,我飞快的用笔记账,额头几次冒汗。屋外鞭炮轰鸣,震耳欲聋。请来的狮子,乐队在声嘶力竭的表演……我没有顾得去望一眼……
垒完堂嫂的坟墓。几个孝子也累得够呛。他们一核算开支,个个都惊讶起来。虽然收的礼金早超过十万元。(在我们这里一般好人家,亲友多的也只能收到三万或五万。)但是开支有几笔很是惊人:中级香烟280条,按一条180元计算,就开支要达5万元。酒席120桌,按中等每桌250元计算,就要开支3万元。道士,乐队,狮子,风水先生,灵堂布置等等,也按流行家的中等开支,要支出近二万五千元。烟花鞭炮开支3万元。其他杂项如柴火,炭火,茶水,车费,帮忙的红包小礼金,也要1万元开销。还有垒坟的石料,水泥等,至少也要三五千元……
反正,堂嫂的一场古老习俗的葬事,一场为争面子的丧事,不仅把收入的礼金开销完,还欠下近5万元现金。更难为的是还欠下几百号人情债!那是随时要准备赏还的……
乡邻们纷纷评论说:
“死者死了得风光!她根本不知道!那是做给活人看的!”
“死个人开支这么大,农村一般人家真要受好几年穷!”
“这几个儿子不如在身前给他妈一点养老钱……”
“儿子不争气!害她想不过来喝毒药……看来养儿要加强道德教育……”
“人死了火化,还可以节俭一点开支!政府应当大力宣传推广!”……人们评论纷纷!
从人们的议论里,我整理出三条有利于精准扶贫,早日让贫困户步入小康的措施:
一、政府尤其是基层政府要注意加强移风易俗的宣传,要致力于殡葬改革的宣传,特别要致力改变土葬为火葬!并且干部要带头执行!要改变那些道士和风水先生的收钱行为!
二、葬礼中香烟开支是很大的一笔,因此要强化禁烟。提倡不吸烟,文明抽烟者的行为!
三、要教育子女养成勤劳美德,要传承尊老的家风!学校要进行有效的道德教育。杜绝赌博一类的不良社会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