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石榴裙下
一
从前有一棵石榴树,树干象一个窈窕女子的倩影。春天来了,树上只开花,不长叶子。秋天到了,树枝上依然不见绿叶,而是满杈艳红的石榴,远眺就象一块鲜红的裙布围在女子纤细的腰间。
一天傍晚,一农夫路过石榴树,望着通红诱人的石榴,顿时情怀大开,情不禁地跑上前去,想摸一摸石榴。他匆匆跑到树旁,突然绊倒在树根下。他侧身仰望树躯,满眼不再是红红的石榴,而是一位冰洁玉石的女子。他伸手捧扶树根,感觉摸到的是女人的玉腿,酥软柔滑,丝丝撩人。
农夫惊呆了,亦全身热血涌动。于是,他就不停地在石榴树下祈拜!
第二天傍晚,男子还在树下拜叩。他的虔诚拂启了石榴女的心,她走下榴树,与男子牵手来到农家,过上了恩爱的耕织生活。
二
石榴女与农夫生下一女婴,取名榴儿。
榴儿长至十六岁,面容似芙蓉出水一般,身段如玉藕纤婷一样,美誉左邻右坊。同年,家父病卧床塌,母又不善农田耕作,她只得放下针线,孤身下田学作农技,料理榴园。无奈身单力薄,农事不尽地意,榴园尽显荒芜境象。
相邻榴园有一男丁,气宇端庄,体魄健硕,每当榴儿身入榴园,他即影随。久之,俩人搭讪相识。一日,榴儿凝视男丁羞口说:“我意脱下身上之榴裙换君劳作榴园事务,你意下如何?”男丁先是万分愕然,随之,直视榴儿裙衣,点头认可。榴儿坦然起解衣裙扣带,嫩色的裙衣缓缓往下脱落。
恰时,榴林草丛里窜出一只白兔,在男丁与榴儿的脚下一跃而过。男丁惊恐之余转首目视白兔,只见它跳之过力,冲撞在榴树根部,瞬间倒毙于地。男丁追随几步,拾兔回身,榴儿的身影却在此间不动声响地消失,只是地上静趴着那件脱落的粉裙。
男丁疑惑地盼顾。许久,惆怅地拎起榴裙,把它搭挂在树杈上,开始了自己的承诺。
榴树上的榴裙透出火火的红色。
入秋,榴儿家的榴园硕果累累,可男丁依然不见榴儿的踪影。
秋后,男丁用榴裙裹着兜售果实所得的钱账,送到了榴儿父母的怀中。
三
惊蛰过后,榴林复苏,一孤男起早贪黑忙于榴树除草施肥,松土灌水。
一日,天近黄昏,孤男扛锄返家,在村头遇一痴女,神目凝呆,蓬头垢面。其环寻四周不见他影,于是引痴女入家舍,予梳洗后端茶饭充饥并安置寝卧。翌日,晨曦刚露端倪,孤男下地。午时进家门,从箱底摸出父所遗多年之粉红榴裙,围于痴女腰间,痴女脸色即异光彩。孤男诧异之余端详痴女,其面目姣好若熟榴一般,顿时心血潮动,喜形于色。
然,痴女亦是痴女,她为孤男生下一对龙凤幼崽,却不谙乳育的母性世故,榴裙束腰,日逛榴林,夜宿茅草。孤男苦不堪言,日日榨榴汁代乳奶哺育儿女。
孤男日劳榴园,夜理痴女及幼儿,夜以继日,操劳无度,躯瘦如柴,气虚如泥。龙凤儿女年幼六岁,男代父进榴林剪枝除草,女代父灶间下米添柴,乃衣不掩体,食不饱腹,村邻皆怜悯。
一初春日,榴园上空忽然乌云翻滚,春雷大作,瞬间倾盆大雨。不几日,榴树绿上枝梢,吐芽露蕾,丰态充盈。又日,春光明媚,一朵白云飘至榴林上空,耷拉一角于树杈之间。幼儿探头视之过程,不知何意,亦不知所物,遂登爬树干,牵住云角。其低头下树,再视云角,手中之物已为一块粉彩裙布。
幼儿魂惊飞跑入家,将事因描叙于父,彩裙递交父手。孤男接过裙围,解下痴女身围之榴裙相比,其色泽花形尺寸竟不差分毫。
孤男默然。片刻,孤男招来幼女,将榴裙系其弱腰。幼女喜上眉梢,周身一转,竟然出落成一玉立少女,腰间榴裙也红彻舍间。
孤男跪地叩首说:“榴裙祸哉,榴裙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