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壹碗”豆腐脑
早上刚六点,“壹碗”豆腐脑店铺前,特意赶过来吃豆腐脑的人们三三两两聚拢来,不大会人头攒动,喧嚣热闹起来。
吃一碗豆腐脑,收费三元钱。
吃第二、第三碗呢?你猜?
嘿嘿,告诉你吧,给俺做做宣传——不收钱!要不,咋起店名“壹碗”豆腐脑呢?
有新来的食客心生顾虑、面带疑惑,常常会走过来找店主孟欣问个明白。“哎,您这店铺门头上写的,算数不?当面给俺吐个准话呗,别到时俺稀里糊涂吃了第二碗,您再说出个模棱两可讹人的话,弄出丢人现眼的事来,谁都不好看!”
凡遇此情景,孟欣总会热情微笑状,不愠不火、耐心细致地讲明白:“放心吧,别说是第二碗,就是第三碗、第四碗,俺也不会收您半毛钱。买卖大小重在诚信,俺说出去的话,岂能自食其言,打自己的脸!老哥哥、大兄弟放心吃吧,差不了事,呵呵。”
这个“壹碗”豆腐脑店生意火了,从北京到南京没见过这样做买卖的,嘿嘿,图个啥?
其实,孟欣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北京一家不错的国企工作,在京城闯荡了十余年,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要说该知足了。可孟欣感觉这样的生活并不是他所希望的,别别扭扭始终不太满意。前几年,成家立业后,也曾想着不再“朝三暮四”,安心于当时自己从事的这份令许多北漂族都羡慕嫉妒的工作,何况他很快又升为了区域经理,一年下来,少说也有个十几万元的收入!让谁说,孟欣都应该安心知足了。
孟欣说:“爹娘老了,老的让做儿子的痛惜不已。听老家的妹妹电话里说,娘常在梦里念叨儿子。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何况人呢?爹娘年岁大了,需要儿女最深情的陪伴,我知道我该给回家了。再说回到老家,不仅能时刻陪伴年迈的爹娘,也可以开始自己的第二次创业呀!”
归心似箭,不久在外打拼经历丰富的孟欣回农村老家了。
“嗨,不会是在外面惹了祸,混下去了,不得已才回来的吧!”
“嗯,混得好好的,咋就回来了?嗯,到底是个啥情况?他不说,谁知道?”
“唉,有了这样的成就,不该回老家的小城镇?再说了,一个大学生,就算恋家回来,可干点啥不行?非得租个屁大的门面,丢人现眼蒸包子、卖豆腐脑?!”
起初,熟悉孟欣的人并不十分理解,众说纷纭。
见儿子一家回来了,爹娘兴奋之余,一脸惋惜,不知所言。当晚,娘亲自和面调馅,给儿子包了他最爱吃的大包子和混沌。
“哎,娘,您包的大包子真香真好吃。”孟欣心涌暖流,一连吃了四个大包子。
娘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模样,幸福的笑容漾满沟壑的皱纹,她开心甜蜜地说:“嗯,儿啊,回来好,娘天天给你包包子。”
几天后,孟欣带爹娘早早去了不远的县城赶大集,到了城里一家早餐点,孟欣小心翼翼搀扶爹娘停下来,说:“爹娘,您看看,咱这城里吃早餐的咋恁多?人多的地方,这早餐也一定差不了。”
“娘,想吃点啥?”
娘说:“我想吃碗豆腐脑,一个素三鲜的大包子。”
“爹,想吃啥?”
爹答:“嗯,好几年没吃了,嘿嘿,馋了!给我也来一碗豆腐脑。”
娘说:“这豆腐脑真好吃,这包子嘛,一般般,还没我包的够味好吃,对不?”
爹说:“这包子皮厚馅少,没你包的包子好吃多了!可人家这豆腐脑真好吃,吃上三碗都不过瘾!哈哈。”
孟欣本来喝的是胡辣汤,听爹娘憋不住一个劲夸赞豆腐脑好,索性又要了一碗豆腐脑尝尝鲜。
一搭嘴,入口细腻,味道棒极了。孟欣喜形于色,他的味蕾被彻底征服了,忍不住啧啧夸道起来:“呀,我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豆腐脑,难怪爹娘齐夸赞……”
“耶,生意恁好?爹娘都爱吃!”孟欣反复絮叨了两三遍。
“哎,生逢在这个伟大的变革时代,大众创新、万民创业的康庄大道上,只要路子不歪走正道,敢想、敢试、敢做,没有做不成的事。嗯,如果?”
那天回来,孟欣动了心思,卯足劲要创出一片天地来。
孟欣铁了心想开豆腐脑店,他不是从拖泥带水的人,看准的事说干就干。
充分考虑了半个月,在得到爹娘的鼓励和支持下,仅仅过了半个月,在县城租下的小店装修就绪,他还给自己的小店特意起了个怪怪的名字——“壹碗”豆腐脑店。
三天后,“壹碗”豆腐脑店正式开张了,他还别出心裁,给自己的小店定下了吃一碗豆腐脑收三块,再吃免费的规矩来。望着纷至而来络绎不绝的食客,入心入耳的啧啧赞叹声,兴奋了孟欣激情昂扬的脸。
俗话说“林子大了啥鸟都有”。一天,一位衣着光鲜前来铺子吃豆腐脑的青年人,一连吃了三碗后,又要了第四碗豆腐脑,或许是“眼馋肚里饱”的原因吧,他“望碗兴叹”蜻蜓点水般吃了两小口,抬腿要走人。负责收拾碗筷的服务员兰英看在眼里,小声嘟囔说:“哪见过这样不知道珍惜的主?不能惯了他!”
兰英上前一步,扯着那个青年人的衣袖,说:“我们这铺子,是说不管你吃几碗都不收钱,可是吃了不疼舍了疼,你这样随随便便浪费可不行,你要么吃完了这碗豆腐脑再走人,要么这第四碗你要付钱。”
那个青年人不屑一顾,推了兰英一把,竟理直气壮地嚎起来:“讹人是吧!你们咋承诺的?那是屁话吗?是不是要打自个的脸!”
听到争吵声,孟欣停下手里的活,匆忙赶过来,一顿好生相劝:“不管谁对错,这豆腐脑都是精选的上好大豆磨制而成,粒粒皆辛苦,浪费了怪可惜!俺不会收你的钱,别和她一般见识,在我这小店里务工的她们几个,都是来自邻村的贫困户家庭,平时过惯了穷困日子,今年才刚刚摘掉贫困的帽子,您千万别介意,多担待,行不?”
此时,兰英杵在哪里眼角闪出的泪花,滴在了青年人弃下的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豆腐脑里,她见那青年人和店主孟欣话不投机僵在那里,心怨自己惹了祸,影响了店里的生意,没丝毫犹豫,她端起那碗豆腐脑一饮而尽。
“呀,咋这样?”听着孟欣情感真挚的话,见兰英吃了他剩下的那碗豆腐脑,再看看身边纷纷站起食客们脸上透出的不屑,青年人一脸尴尬,灰溜溜快步离去……
昨天,我慕名去“壹碗”豆腐脑店吃早餐,边吃边和孟欣唠起他今后啥打算。
憧憬未来,孟欣滔滔不绝、信心满满。他嘿嘿乐着,悄悄告诉我,他将组建自己的团队,开属于自己的连锁店,至于队员嘛,全部招聘贫困户家庭成员,助力扶贫攻坚。他还说他特别喜欢中央电视台“舌尖上的中国”这个栏目,栏目拍摄讲述的都是承载中国人精神的食物,在观看过程中不仅能看到美食,还能感觉到浓浓的人情味,既是对美食的特写,更是对文化的传承。
我对他开阔的视野、朴实的胸襟赞叹不已,不由自主竖起大拇指为他点赞。
临别,孟欣一脸认真与我相约,他说:“我一直在努力,希望有一天,我的‘壹碗’豆腐脑店也能在登上‘大雅之堂’,在‘舌尖上的中国’栏目与更多的人相见。”
我频频点头,祝福他早日如愿,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