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顺研究生毕业后，不久就当上某县的一个副局长了。找他办事的人络绎不绝。看看局里的下属都是有来头的：什么郭局的小舅子，王局的姐夫，赵庭长的外甥……想来想去关系太复杂，不出事儿真难。最后想出一条妙计：招一个打杂的临时工，管理局里的杂事儿，就算是一个局办公室副主任吧！一旦出了事儿，一推六二五，屎盆子扣他身上，辞退了事。
　　 还真别说，这个办法不错，自从招聘了临时工曲晓武，一年过去了，什么事儿也没有出。周副局长顺利地转成正局长了。
　　 这一天，周局长想：夜长梦更多，不如想个什么办法，将曲晓武辞退了。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风险太大了。于是就琢磨给曲晓武3万元钱，叫他走人。一个农村来的小伙子，他也不会有什么高招儿。叫他走，他就得走。
　　 忽然，刘秘书来了，大叫着：“周局，不好了，出大事了。曲晓武他……”周福顺说：“不慌，不慌，好办，让曲晓武那小子走人，屎盆子给他扣上，给3万元钱打发他走人，我正琢磨这事情呢。”
　　 “周局，就是他，把咱们都举报到市里纪检委去了，证据都在他手里，都是经过他办的。”刘秘书说，曲晓武因为揭发局里集体受贿有功，有可能上调到市级政府做秘书去了。
　　 后来，周局长和一些有牵连的官员都被判了刑。关在郊区的外地监狱里。曲晓武来看周局长，他说：“周局长，我不是恩将仇报，你将我从农村招上来，您对我有恩情，我不能看着你一步一步地走向犯罪，最后被判死刑啊，揭发了你，就停止了贪污犯罪行为，我那是救你呢，你贪污了89万元，不到一百万啊！多悬啊！”
　　 周局长叹一口气说：“谢谢你小曲，我也不想贪污那么多啊，那是身不由己啊？当上那个官，就好像上了一条贼船，舵不在我手里，不贪污是不可能的啊！”
　　 曲晓武不理解，他说：“周局长，你说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身不由己呢？你脚正不怕鞋歪，当一个廉洁的官怎么就那么难吗？”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得不欢而散。
　　 十五年以后，周福顺刑满释放，他做的第一件是就是去外地监狱探视。探视的对象就是曲晓武，曲晓武在上级秘书的岗位上，提拔得很快，不久就当了局长，后来也因为贪污受贿进了监狱。周福顺去看他，问：“十五年前，你对我说的话，现在送给你又该怎么说呢？”曲晓武很感慨地说：“以前我不相信‘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现在我信了，真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我当了局长不得不按潜规则办事，结果就是这些潜规则，一步一步把我引向犯罪。入狱以来我一直都在琢磨：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当个清官就这么难啊？只能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来解释。”
　　 两个人一起对天长叹：这世界上真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条规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