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花开】爱的禅意(散文)
一
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她憔悴的脸上,她静静看着门外和小伙伴们欢快嬉闹的儿子,嘴角不禁漾起一丝笑意。她想起了她的丈夫,那个高瘦的男人,望着她时,满眼的怜惜和柔情,还有一丝丝难掩的……痛。她的胸口仿似被针扎了一下,那种时刻陪伴她的压抑,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一年前,她被确诊为尿毒症。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她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每星期透析三次。看着丈夫每天忙里忙外,到处奔波为她求医,直到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病情仍不见好转。她绝望了,她不想拖累所有人,尤其是丈夫和孩子,丈夫还年轻,儿子还年幼,他们应该有更美好的明天。
她静静躺在医院附近的出租房里,这是丈夫为方便她透析特意找的一间房子。真的一切都要结束了吗?她看着手里的安眠药,泪水夺眶而出,她不舍,她不甘,她还三十不到,有爱他的丈夫和可爱的儿子,她还有好多好多眷恋的人,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她想。
当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这个高瘦的男人头发蓬乱,双颊深陷,看见她醒来,丈夫的脸上布满喜悦,喃喃重复着一句话:醒来就好!她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愚蠢可笑。原来,这世间有些人和事,并非用死亡就可以解决的。
丈夫轻挽着她,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街道,对她说,既然有死去的决心,为什么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我和儿子,只希望你能陪在我们身边就好!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开心地笑了。生活还是如往常一般美好,人这一辈子,悲伤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为了这些爱她的人,她也会用余生去爱他们。
我会珍惜所有的日子,绝不放弃!她说。
二
她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丈夫经营着一家服装公司,女儿读高中,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当初她为了能照顾孩子,让丈夫一心扑在事业上,她毅然放弃了在大学工作的职业,做了一名全职太太。如今,丈夫的公司已颇具规模,资产千万,女儿也很听话,成绩优秀,状态良好,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的欣慰和满足。
丈夫是一个很顾家且优秀的男人,这些年来,无论有多少应酬,还是出差在外,总是记挂着她们母女。他常说,她们母女就是他的天,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他的天。每当他说起时,她就会有无比充实的幸福感。
可是最近,她感觉到了他的异常,他经常很晚才回家,有时彻夜不归。甚至有一回,她从他换下的衣服里,闻到了香水味,还有女人的发丝。她的心情无比沉重,她不相信,一向用情专一且从容淡定的丈夫,会有外遇。
直到有一天,他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拿着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在了她的面前。为了弥补她们母女,他净身出户。他会带着这个年轻的女孩,离开这里。
她的心猛地抽痛起来,她不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这个自律性极强的优秀男人,怎么会有外遇呢?这么些年,他从未离开过她的视线,他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她们母女身上。不,她决不放弃,即便他有了一些过错,或许,他另有苦衷吧?
她轻轻推开面前的离婚协议书,摇摇头,看着男人和年轻的女孩,坚定地说,她不会签字的,这里永远是他的家,什么时候想回家了,就回来,她和女儿会一直等着他。
他拉开门,站在门口怔了一会,才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女儿,等她高考过了再说。
女儿如愿以偿地考上了理想的大学,问起了爸爸。她回答说爸爸出差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那是一个飘着细雨的下午,听见敲门声的她,拉开门使看见了那个和她丈夫一起出走的年轻女孩。女孩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看着这个深爱着丈夫的女人,语气不无感慨,他走了,肝癌晚期,临终前叫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其实,我只是他雇请的,陪他演一场戏。
她顿时愣在了原地,如遭雷击,好半天才失声痛哭起来,怎么会这样,他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他瞒得她好苦。
她打开了信纸,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芸,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半年前,因肝部疼痛,我去做了检查,医生确诊为肝癌晚期,估计不会撑过三个月。我放不下你和孩子,我想和你们一起,开开心心过着小日子,可惜,我不能陪着你们了。余下的路,需要你来走下去,照顾好女儿,她是我们的心肝宝贝,我好想陪着你和孩子,呵护着你们,直到永起……对不起,芸,我已经做不到了!
公司的事我已安排好,你去接管就行了。给你送信的女孩,是我请的,所有事都与她无关,请不要怪罪于她!我这一生,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福,即使老天只给了我们二十年的光景,已经足矣!……
她的泪水滴落在信笺上,朦胧中,她仿佛看到他正微笑着向她走来。是的,她从未爱错他,这个平凡而优秀的男人,就算他离去了,他也一直在,在她和女儿身边。
若不疑,人间不寒;若不离,世界不远;若不恨,苍天有暖。他们都只是这人世间的一粒尘沙,求生,舍生,一切只为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