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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阿贵(小说)


作者:杨志青 童生,743.3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9300发表时间:2018-06-06 14:12:24


   小村中,也不知从那里论辈份,小时,阿贵就叫三婶。三婶的男人在外面当长期工人,
   三婶人长得高高的,剪着短发,穿着淡红色的衬衫,黑色裤子。在这样的春天里,空气中都有发情的风种。有了上次两个人在会场上的眼神交流,三婶一直在找机会接近阿贵。三婶迈着轻轻的脚步,扭动着丰满的屁股。来到阿贵身边,用手在阿贵的脸上,温柔地拧了一下。阿贵一把拥抱过来,嘴就亲上了。三婶身上有一种说不上的妩媚,一个媚眼,一个微笑,有一种勾人的魂。在这样的夜月中,三婶更是放荡、调侃,像一团火焰,要把阿贵燃烧。
   朦朦胧胧的月光下,三婶抖动着女性的温柔,疯狂地撕咬着,呻吟着。阿贵更是被激发了男性的阳刚之气,上下摸着。三婶的身体,成了阿贵的耕地,三婶也是尽力配合着,角角落落尽情的展示。一下子抱起三婶,踏着月下,三婶更是双手抱着阿贵的脖颈。抱到场院的房子中,那里有平时看场的土炕,这一夜,阿贵和三婶完成灵魂和肉体的升华。
   从此,三婶在阿贵面前更吃香了。三婶当上村里的记工员,半月记一回工。一到记工日,全村人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都聚到村院的办公室前,办公室里坐着三婶,全村人,一个一个的记,三婶的妖艳,在夜月中,更风韵。看谁记得不清,就大声说:“不对,你去找队长说说,让他来来给你说清。”阿贵,坐在办公室外面的小石凳上,手里端着茶杯,扫一下记工本,想一想派工时的情况。隔着窗户对三婶说,是什么情况。
   阿贵是从艰苦生活中过来的,成为一队之主之后,虽然也有宏大的理想,但是,作为一个农民来说,他的理想是朴素的,就是让全村人过上好日子。
   阿贵总感觉,小队也是个大家庭,总得有一个体面的家吧!阿贵是农村出身,年轻时,曾经和父亲在城里房管局当过短工,要不是父亲恋家,现在说不定就是城里人了。他自己亲自设计,在村子的南部,设计了一个占地五亩的院子。用了两个农闲时间,建设成了小队大院。村里人称是村里的人民大会堂,也有人称是小白宫。
   队里的大院是有两个院子组成,分西院和东院。东院有五大间仓库、三间饲养棚,养着几头骡子。一到雨天,阿贵就会到饲养棚。在饲养员住的房子中,炒黑豆吃,脆香的味。
   又是秋天了,碧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阿贵看上去,就像是自己队里的棉田,开得朵朵棉花。有了一点的凉意,大椿树上的树叶,开始凋落,几片叶子落在地上。阿贵披着风衣,走到大椿树下。看着树上破旧的钟,有了绣迹,轻轻地解下钟绳,就像母亲仔细观察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用手抚摸着。看着生绣的铁环,忍不住用袖口,擦了几下。又把钟绳,系在树上。
   推开门,走进院中。左边是一排猪圈,一色的青石垒成。阿贵带领队里的青壮劳力,经过一个冬天,从大队东山石窝,用小推车,一车一车推来的。最西边是一个较大的猪圈,那是一个母猪圈,右上角,是用灰色的瓦,盖的窝。现在猪圈空空的,有的已倒了,青石胡乱地在猪圈中。母猪窝的顶上,已是长满荒草,中间还有一个破洞,有蜘蛛在结网。想当年,一到年关,请来杀猪的。大人小孩,跑来观看。院中支起大锅,烧起热水,几个男劳力,帮着,绑着猪的四条腿,杀猪一把尖刀,猪在叫着,血流到大盆中。把猪放到热水中,先后去毛,娴熟的动作。苹果院,在树和树之间,架上几个横杆,把杀好的白条猪,吊挂在上面。队里钟声一响,大人小孩,提着篮子,排着队分猪肉。
   阿贵特别爱吃猪下水,三婶和几个女人,把猪下水洗净。村办公室,燃烧起一堆柴火,支起一口大铁锅。三婶拿着一个大盆,弯着腰,翘着屁股,往锅里下猪下水。一个村干部,看到三婶翘着的屁股,就拧了一把。三婶扭头骂了那人一句,还把盆里的水,甩到那人脖颈上,那人被冰得在屋中乱跑,一群男人,哄笑起来。锅里冒着热气,散到屋中,有一股煮猪肉的气味,在这样的气氛中,阿贵开始了年终讲话。会后,又对贫困户和五保户,进行了走访。
   队院中种了几十棵树,有梨树、苹果树、杏树、李树,春天,是一个花的海洋。阿贵有时间了,会坐在树下,看蜜蜂起舞,有时还写上几句小诗,他从小就爱读诗。秋天果实飘香,中秋之前,会摘下果子,分给群众。家家在中秋供案上,摆上红红的果子,人的心是红红火火的。现在,没有人管理了,果树也就不景气了。残留在树上的青青的果子,也只有顽皮的孩子,跑来偷摘几颗。
   阿贵先办起弹棉花坊,靠近北边的房上,竖起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字“弹棉花。”阿贵让自己的爱人,来弹棉花,就不用上地了,日晒不着,雨淋不着,还是常工。三婶还在阿贵面前提过好多回,也要去弹棉花。村里的人,也在私下不知嘀咕过多少,就是没有人敢在阿贵面前说,谁又能顶了阿贵的爱人。阿贵在心里没有答应,三个女人一台戏,不能让女人聚到一起。
   阿贵后又开办了豆腐坊。外面是一口井,据说是阿贵家的,是阿贵的祖父挖的,全村的几口井中,这口井水最甜。一到过年,三村五里的,都推着黄豆来加工豆腐。阿贵就派村里的几个信得过的人,分成两班,来加工豆腐。在村院,垒起一个锅灶,派小辣椒做饭。阿贵知道大家这几天出大力,买了猪肉和粉条,加上自己有豆腐。那几天,小辣椒可神气了,翘着大屁股,跑来跑去,一到吃饭了,首先给阿贵盛上,送到办公室,阿贵有时,就拧一下小辣椒的屁股,小辣椒还笑着亲上一口。磨豆腐的男人,就不用回家吃了,都乐呵呵地,都说这是共产主义了。村子里可热火了,有的来加工的老乡排不上队,就来找阿贵,阿贵就写上一个便条,那人笑呵呵地去了。
   他单单喜爱吃,刚出锅的嫩豆腐。从建起豆腐坊,三婶跑来办公室,求阿贵,二人温柔之后。阿贵就把三婶放在豆腐坊,人称豆腐西施。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豆浆,点上老浆,白荤荤的豆浆,等上十几分钟,渐渐有清水出现,磨豆腐的人,出清冽的浆水。浆水是洗衣服的好东西,村里的,近村的,担两只桶,排队来要浆水,担回家洗被单。盛上一碗嫩豆腐,像是天上的云朵,碗中飘浮着。阿贵坐在冬日的阳光下,悠闲地看着人来人往,享受着过年前的快乐。下午,忙碌了快一天了,来磨豆腐的人少了。三婶,端着一碗嫩豆腐,送到小石桌上,妩媚的笑脸分外的美。阿贵端起碗,先闻一下清香的嫩豆腐,看院中没有人,忍不住,就把三婶搂在怀中,揉搓着胸前白白的馒头,忍不住,还把手伸进衣服内。三婶更是风情万种,妩媚动人,一勺一勺地,把嫩豆腐送到阿贵的嘴里。
   阿贵,从县农机部门,开回来一辆红色的拖拉机。三婶领着一群妇女,在拖拉机轮子上缠上几条红布巾,又在拖拉机前,摆上供案,点上香和蜡烛,地上点起一大堆黄纸,火焰老高老高。跪下磕头,保佑平安。当年可神气了,阿贵不让村里的任何人开,谁家出粪了,量了方数,男人叫上帮手。小四轮,一上午就把一圈粪拉到地里了。中午,坐在人家的院子里,悠闲地喝着酒,品尝着幸福时光。
   又是三月三,风筝飞满天。阿贵请来戏班,在村里的院子里搭上戏台。那几天,可是村子里的节日,到处是快乐的笑。阿贵也会接上姐姐和妹妹一家人,外甥们在小院中追逐着,在院子里支起大锅,母亲跑前跑后,阿贵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阿贵在队院中走着,想起许多年前的盛景,心情激动,一股豪情从心底升起。
   过路的人,听到院里传来戏声,有的从木门中望一望,看阿贵在果树下,激扬地唱着,还加上动作。智取威虎山选段:“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党给我智慧给我胆,千难万险只等闲••••••”阿贵沉浸在重新崛起的精神中。
   又是秋天了,树上的树叶发黄了,天气也失去了暑热的威力。村庄的上空,收获的气息,激荡着、奔腾着、膨胀着。早起的人们,看到有一个像工厂一样的院子,竖起了一座炼铁高炉。现在的人们,对这些个新奇的东西,也不再新奇,城市每天都会有新变化。
   阿贵西装革履,洁白的衬衫,鲜红色的领带。早晨,在院子中指挥着,让人搬这,又抬那。心里有事,几乎一夜没有睡觉,想明天开业的各个细节。高大的铁炉上面捆上红色的飘带,在铁炉前面放着一个大大的供案,堆得满满的大馒头,发发发的意思。大大的香炉,点着三炷高香,蜡烛在烟气升腾中燃烧,火焰一闪一闪的,像是在拍手祝贺。阿贵的女人指挥着妇女,燃起一堆黄纸,一跪在地上磕着头。
   三婶,烫着卷发,淡红色的衬衫,上面有一个蝴蝶夹,下面是黑裙子,内有肉色长祙子,脚上金黄色的皮靴,脖子上还有一条红沙巾,更风韵了。站在门口,谁来了,就送上一朵小红花。
   10点,阿贵请到的各色人物到场。三婶当主持人,先让支书发言,其他代表一一发言。最后是阿贵的激情演讲。
   在阵阵鞭炮声中,阿贵和支书拉下盖在牌子上的红绸子。一块白色牌子,上面是黑色大字,阿贵铜铁有限责任公司。
   又举行了点火仪式。从外地来的师傅,沾着煤油的火把,扔进大炉的膛中。高大的烟筒,火焰冲天。
   中午,三婶带着宾客到三兴大酒店。
   铁厂开业了,生意还是不错的。开始厂里的工人,都是从外地高薪请来的,是熟悉业务的。让三婶在厂子里管日常业务,自己到各地跑,忙着进货,出贷,联系业务。
   邻村的队长,现在是建筑商,看到阿贵的生意十分兴盛,先行垫资,盖起了一座三层楼,外面都贴上白净的瓷砖。阿贵的办公室是三大间,外间是二间,里间一间。红色的大老板桌,后面是大转椅,两个书桌,也摆进去几本书,旁边是一张阿贵和县上领导的合影。真皮沙发,大台桌面,十分精致,配上精巧的茶具,门口摆上两棵郁郁葱葱的发财树。
   有一个重要客户来了,阿贵请到三兴大酒店,特意找了一个环境清静,布置典雅的房间,还要酒店换上新台布,摆上鲜花。又请大堂经理服务,那可真是一位天仙,落落大方,风情万种,举手投足之间,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是一首诗。从外表看,穿的衣服也不是十分昂贵,也就是得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酒到中场,阿贵给大堂经理使了一个眼神,她回眸一笑,领会了阿贵的意思。甜哥的叫上了,还展示出女性的温柔,一下子就坐在客人腿上了。左一杯,右一杯的,客人非常高兴。在大堂经理上洗手间时,阿贵也尾随出来,在走廊里,悄悄地给了她一千元钱,还在人家的屁股上拧了一把,让她服务好客人。阿贵看客人情真意浓,对客人说家里有一点事,就先走了,让她陪你。客人笑呵呵地,向阿贵挥挥手,去吧,去吧。
   阿贵没有想到的,客商来了到厂里,酒店的大堂经理也陪着来了。这女人,淡淡的笑声在办公室中飞扬着,有一种醉人的感觉。阿贵的眼睛,在女人身上转动,并给女人使眼色,那意思是快让他订合同。女人那飞一样的眼神,像钩子一样,能消魂,点着头。客人爽快地,签了一个大单,急切地抱着女人,走了。
   一来二去,酒店大堂经理成了铁厂的常客。阿贵就挖来,让她当销售经理。
   阿贵走在村子里,又挺起胸,迈着八字步,亮亮的头发,挟着黑皮包,精神抖擞。时不时,还哼起一段戏词。
   有一天,小辣椒上场了。在农村包产到户后,集体里的财产都分了。地是分到户了,也不用队上派工了。小辣椒家也分了三亩地,饭是能吃饱了。可是,问题又出现了,一会大队要这款,一会要那款。小辣椒的爱人,又是一个本分的人,也不会什么手艺。特意打扮了一下,她就是高个子,特意洗了澡,一改平时的穿着,淡黄色的衬衫,黑色的裙子。一进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门。阿贵,让她坐在沙发上,还亲自给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坐在大转椅上,翘着二郞腿,点上一支烟,慢慢地吸着烟,吹一口烟圈,眼睛看着天花板,身子在大椅子上,左转右转地。好久不说话,小辣椒,看着阿贵神气的样子,脸红红的,也不知如何起头说。最后,还是阿贵开口了,“大贵人,今天那股风,把咱小辣椒吹来了。”分地之后,小辣椒,感觉压在身上的石头搬去了。每天都忙着自己的责任田,有时,在街面上,见到阿贵,又显出那女性看不起人的神色,爱说不爱说的。谁知,田里产不出更多金子。小辣椒脸红红的,不过,天生脸厚的人,站起来,扭动着大屁股,款款走向阿贵。让阿贵没有想到的,一下子就坐在阿贵的腿上了,展开了女性的温柔。阿贵一看这样,就忙站起来,“小辣椒,有话好说,大白天的,厂子里人来人往,让人看见了,不好看。”在小辣椒的屁股上拧了一把。小辣椒,才说了来意,想来阿贵的厂里打工。阿贵也没有明确答应,说研究一下,让小辣椒晚上来听消息。
   根来种地不惜力,光会种田,别的手艺不会,粮食又不值钱。爱人又唠叨开了:“就你面子重要,就不能去给阿贵说说,看人家小辣椒,都去厂里干活了。”根来只好去见阿贵。
   阿贵,一改寒酸的作风。父亲去世那年,阿贵是真的没有钱。现在阿贵有钱了,在心里,一定要风风火火地埋葬好母亲。花一万多,给母亲打了一个柏木棺,请了县上最好的画师。那位画师,在棺材上,雕龙画凤,还画上二十四孝图。引来人们的称道,都说:“你看人家这棺材,柏木的,看多厚,是四块独板做的。还有这画,多真,像电视上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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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随着时代的发展,农村从集体合作社到包产到户,是社会进步的必然。阿贵是一个生产队长,在没有分田到户时,他每天威风凛凛,敲钟上工,吆五喝六,耀武扬威的,派活,大事小事都管,一天到晚忙的不亦乐乎,俨如一个大管家。分田到户后,他便无所事事了。突然的闲暇下来,使他不适应,精神萎靡不振,内心感到无奈与失落。他偶尔写几句小诗,也经常喝点小酒。没过多久,阿贵办了一个铁厂,由于善于经营,厂子一切运转正常,生意红红火火,不但赚了钱,也重新找回了失去的尊严。但由于被骗,厂子最终还是倒闭了,被地主崽子收购。阿贵是一个时代的代表,他的家乡,是中国农村的缩影。所以,他家乡的变迁,也是中国农村的变迁。小说以农村为题材,采用了倒叙,插叙交叠的手法。结构严谨,描写细腻,人物形象饱满,一个农村干部的形象跃然纸上。佳作,编者推荐阅读!【编辑:五十玫瑰】【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180607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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