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难以割舍的家乡情怀(散文)
我的老家在广东德庆县,我的童年记忆,尽管岁月离我远去,但那份故乡情怀,仍在心中挥之不去。爸爸在年轻时代,因为逃避国民党抓壮丁,就来到了邻县封开,我们就成了封开人。几岁的时候爸爸就去世了,从此,妈妈一有时间就带我们几姐弟回德庆寻根。
每次回家乡前一晚,总兴奋得睡不着,总盼望天快点亮,快点回到德庆家乡。那时候,天刚亮就到汽车站候车室等车,眼睛还带着惺忪,可心里是乐滋滋的。那时候的汽车坐椅是木制的硬底座,加上公路路面是坑坑洼洼的沙路,一路走一路颠簸到吐。好不容易才熬到德庆汽车站,下车吐一口长长的闷气,有种重获生天的感觉……
那时候交通工具不发达,在德庆汽车站到大同乡(姑姑家)还有十多公里,妈妈为了省钱舍不得坐唯一接驳的交通公具:三轮车(小时候我们叫它“三脚鸡”),只好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步行。对于我们自小在城镇长大的人来说,这十多公里的路程无疑就是二万五千里长征,何况当时我才几岁。离开窄窄的繁华街道,渐渐地靠近三元塔,塔下附近都是桑田,口渴了,摘下几只还不成熟的桑果,酸酸甜甜的味道,这是我初次尝到桑果,却能一辈子的回味。
走累了,总问大人路还有多远,每次总被哄着说前面就是家了,又戓者说:快走,到三元塔抓个小鸟给你玩。这样又被哄着走了一段路,大人拿着行李同样走得很累,其实到了三元塔还有一半路程,这是渐渐长大后知道的。很不容易到了河口桥,从左边拐弯进村子大概还有五公里。终于到了大同乡,整个人像散了架一样,有点一言难尽的样子,软软的提不起精神来。
到了姑姑家,姑姑总是喜出望外,而左邻右里不管大人还是小孩总是把姑姑家大门围个水泄不通。我们不是动物园走出来的怪物,当时心里想有什么好看的,原来平时乡里很少有外人到来,姑姑告诉我,乡亲们把我们当成香港客了(天啊)。姑姑将我们带来的饼干零食分给乡亲们,人群才渐渐散去。乡村的夜来得早,到处都是虫鸣蛙叫,好气派的大自然合奏,余音杳杳,以致,此后我的梦中蛙鸣片片。
山村的阳光来得早,稻田上的山间已是金光一片,吃完早饭快9点,因为农村干的是农活,所以早餐都以饭为主。我知道两个表哥准备上山勾松脂了,我也戴上家乡特有的自己编织的竹帽,跟着两位表哥蹦蹦跳跳的上山。一边走一边拿出勾松脂的工具,两位表哥很认真娴熟地在工作着,而我看得很神奇,松脂一滴滴顺着勾出来的痕流进薄膜胶袋自制的储存袋里。累了就地而坐,渴了喝口带来的稀饭,还有摘来一些我不知名的野果。说着玩着工作着,不知过了多久竟然爬到了山顶。山顶上有一个用白色塑料纸做的十字架,安稳的躺在空地上。表哥告诉我这是飞机航道线,所有经过这里的飞机都以此来导航。我立即想像到这个飞行员就是将来的我,我在飞机上招手,两位表哥在地面呼唤。忽然一位表哥说,这是大同乡最高的山峰,可以看到比邻的广西梧州,我顺着表哥手指的方向远看,只见一片云海什么也没有。这里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天庭吧,此时的我纯粹是一只迷途小糕羊。在八十年代还不富裕的年代里,网络不发达没有手机也买不起手表,两位表哥看看天色应该正午了,于是我们老表三人慢慢下山,回到姑姑家已是下午两点。累了半天对我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喝了碗稀饭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睡觉了,迷迷糊糊中又回到了那座山顶。
刚想招手,忽然被另一只手狠狠抓住了,睁开眼睛一看已是黄昏,天色渐渐暗起来,乡村晚饭比我们城镇迟,八点后才可以吃晚饭,肚子一早就咕噜咕噜在抗议。晚饭后跟着表哥们拿起火把到田里抓泥鳅抓黄鳝,我这个胆小鬼总跟在表哥屁股后面。无论看到黄鳝还是泥蛇,在我眼里都是同类,还有那可怕的水蛭,这些家伙都是我童年的“天敌”。倒是那些有点颜色的小鱼们能引起我的兴趣,抓几尾放进玻璃瓶里多好看,游来游去好像是到了海底大世界,而我就是一位出色的潜水员。一晚下来收获真不少,有泥鳅、黄鳝、小鱼还有意外收获的田鸡、田螺什么的。但我不喜欢吃无鳞软骨体的东西,总觉得它们身上带着一种褪不去的泥土腥味。
又是一个合不拢眼睛的夜,看星星闪烁听微风缓缓吹过,听姑姑和姑爷讲远古的故事,猜民间小迷语。家乡童年的乐趣总是意犹未尽。几天过去后,带着不舍的心情回去第二故乡封开。如今我长大了,家乡的变化也挺大,到处是高楼大厦,姑姑家也盖起新房,交通、通讯发达。九十年代就有了通往各个乡村的公共汽车,现在也可以来个简单的摩旅,不过才一小时。对于家乡的回忆充满着童年乐趣,一山一水,一花一木,都倾注我往昔的甜蜜,又仿如一个电影故事在心底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