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心】红地毯上的古怪之风(杂文)
等着盼着盼望暑假早日到来,既为了能够像幼儿园里的工作人员一样,获得难得的、宝贵的休息时间。虽说每日还要坚守在岗位上,但其性质自与平常大不相同。再有,最近常常感觉幼儿园里的事情属实是太多了,无论繁杂零活,还是岗位规范,好像我的工资不是每个月两千五,而是后面还要再加一个零,变成两万五似的。炎热的天气,配上糟心的工作,身心都要被烫坏了。
这不,领导从教委刚开完会回来,就向我们保安队颁布了一条新规定,从下个星期一开始,孩子入园、离园期间,要求至少四个保安一起站岗。也就是说,总共六个保安的幼儿园保安队,除了当班的两个保安,以及班长之外,还要从另外三个并不当班的保安中调出一个来帮忙站岗。
说什么是因为在上海发生了一起一个男子在一所小学门口持刀砍人,致两死两伤的事。为了杜绝此类影响恶劣、惨无人道的事情发生,故而加强校园安保工作。
这还真就应了那句颠簸不破的古话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想到科技发展到今天,这句话依然具有它的前瞻性、哲理性。
要说中国的政策也是够可以的,其实我想全世界都一个样,若不出事,定然上上下下都怀着侥幸的心理,始终认为这个世界就跟媒介报刊上报导、宣传的一样,大红色地毯之上,张灯结彩、富丽堂皇、歌舞升平。一旦出事了,我们才会下意识地俯下身来,将红地毯的一角掀开,结果发现,敢情大红色地毯的下面跟上面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景象,不是砖块瓦砾,便是污秽肮脏,再不就是有几具饿殍横陈,那腐臭、刺鼻的气味,已然大肆发酵,纵使周遭种了多少盆鲜艳芬芳的花卉,或是拿出多少瓶高档的品牌香水,也无法驱除那股令人作呕的、反胃的、恶心的味道。
我不认为我的比喻哪里错了,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于维系现状,只愿劳神费力向上看,从不愿劳神费力向下看,就更不别提挖掘了,既怕某种不明不白的东西沾到身上,使自己患上疾病,同时更怕挖到了什么不该挖的东西,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索性极力配合着时下的政令,时下的教育,一门心思努力奋斗,争取做一个有机会踩上红地毯的人。
我闲来无事,便查了查上海一男子持刀砍人的新闻,那是发生在本月的二十八号的事,那男子自称是生活无着,才要去报复社会,在小学门口当场砍死两个男童,另外还造成两伤。
我很震惊,因为作为愤青的我,也对社会上的一些怪现象或不良风气甚为不齿,甚为不满,但我却从未想过以此种手段报复社会。当震惊之情稍减,我对该男子的行为又异常之愤怒,异常之鄙视,这不禁又让我想起了“鲁圣人”的那句至理名言——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刃向更弱者。
身为一个男人,名义上是为了报复社会,却厚颜无耻、丧尽天良到举起手中的刀砍向弱势的孩童。这种人不仅没有信仰,没有担当,没有良知,连同骨气也一并失掉了,简直天理不容,罪恶当诛。
既然是对社会不满,那么就应该将刀尖指向社会的上层,即所谓的更强者,敢于向他们发起挑战,如古时候的陈胜、吴广、黄巢、洪秀全等,即便倒了,败了,死了,也能够像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似的显出个尊严来。而这种人,活着遭来骂声一片,死了同样会遭来骂声一片,诚诚然是死不足惜的。
更可恨的是还有些人做了此等罪大恶极之事,还要堂而皇之拿精神不正常给自己充当借口,好像精神不正常是一块上天赐予的免死金牌,足可保住自己的性命。既然做了,无论精神是否正常,都要承担后果,什么后果?死的后果。这也是当下中国之大弊,以此为由,不知逃了有多少个,这是精神不正常的表现吗?我看比正常人还要正常嘞。
可不幸的是,就因为这么一个该当千刀万剐之人,却害得远在北京工作的我也受到了严重的波及,因为他的出现,导致了我们要在一定时间内战战兢兢,恪尽职守,对岗位安全严加把控。
我只希望,这所谓的“一定时间”仅持续到暑假来临,若是到了九月一号的新学期,还是奉行此种规定的话,我觉得我真的应该另谋出路喽。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倒不是因为我懒,或是没有责任心,实在是制度与责任心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简单来说,制度是强加在头上的,而责任心则是驻扎在心里的。我呢,自觉挺有责任心的,只是不喜欢强加在头上的诸多制度。
再有,我也把因此事刮起来的所谓加强安保工作的“突如其来的形式之风”给想通了。一个人站岗也好,四个人站岗也好,还是一百个人站岗也好,增加的无非是给予企图迫害孩童之人的威慑力。作为保安,我只能确保陌生人禁止入园,其它例如孩子在从家出来到幼儿园期间,或是孩子刚从幼儿园跑出来到马路期间,我们是根本无法确保孩子及孩子家长的安全的。说句不好听的,真若有个陌生人像那个混蛋似的,跑到我面前,以咨询事宜为由,然后瞬间从背后掏出刀具往我要害上招呼,讲道理,不仅是我,相信任何人都是无法躲避的。
所谓突发事件,最要命的便是这突发二字,一瞬之间刀尖已经到面前了,谁也不可能像武侠小说或神话故事里的盖世英雄一般,轻易躲掉,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也把我的话跟班长老韩说了,意思也讲得明明白白,老韩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所谓“突如其来的形式之风”真的很迅猛,迅猛到了什么地步?迅猛到了身为保安,就应该时时刻刻盯紧周围的陌生人,预判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我就纳了闷了,谁脑袋上也没刻着坏人或杀人犯的字样,靠预判就能把陌生人分出善恶好坏来?我要是真有这个能耐,我早就背靠大树好乘凉了,还至于混得这么惨?真是奇哉怪也。
所以老韩也只是跟我说了一句话,“先干着吧,反正再有十多天就放暑假了。至于暑假之后又是什么政策,再说吧。”
我苦笑不止地说:“还能有什么政策?最好跟以前一样,等这阵风刮过去了,也就不了了之了。事件是突然的,风也是突然的,热度一过,风也就停了,该走老路,还得走回老路上去。”
老韩看了看我,没有再说一句话,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