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镇海狼牙山(小说)
狼牙山,坐落在太行山东麓,东临易州,南望保定府。山势险峻,怪石横生;悬崖绝壁,壁立欲扑;群峰高耸,犹如长剑,直刺云天;山上松柏,郁郁葱葱,苍翠欲滴。远望群峰,云雾缭绕,如海市蜃楼,时隐时现,甚为壮观。
传说很早以前狼牙山根本没在这儿。当时,这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海底深处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海眼
海眼里整天咕嘟咕嘟往外冒水。海水四溢,吞没了大海四周的村庄田地。人们没了房屋、庄稼,成天泡在水里,有的被海水淹死,有的活活饿死,还有的远逃他乡。
有一个叫漂生的小伙子,爹爹在他刚出世的时候就被海水夺去了生命。母亲带他远走他乡,挖草根,剥树皮,好不容易把小漂生拉扯到十五岁,妈妈一病不起。弥留之际,妈妈拉着小漂生的手说;“孩子……是……那可恶的……大海……淹死了……你的爸爸,使我们……有家……不能归,你……你一定……要填平大海,回到……我们的……家园,我……我死了……也就安心了。”说完闭上了眼睛。小漂生伏在渐渐变冷的母亲身上,哭的死去活来,他哭自己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双亲,他哭自己背井离乡,举目无亲,他哭海水肆虐,人们不得安生。只哭的昏天黑地,愁云低垂。不一会儿下起了大雨。风雨过后,小漂生擦干眼泪,掩埋好母亲的尸体,让老人家入土为安。
失去双亲的小漂生,经过十多天的长途跋涉,又回到了家乡,曾经的家乡,景象依然惨不忍睹,海水肆虐,波涛汹涌,家乡的残墙断垣,浸泡在一片汪洋之中。昔日的左邻右舍,今日何在?小漂生昂头怒视苍天,连连发问:“老天爷!老天爷!难道这里就没有我们的安身之地吗?为什麽?为什麽?”一直喊得声嘶力竭。再望望远处天穹,天空蔚蓝,白云悠悠,老天无动于衷。“唉!”小漂生轻轻叹了口气,决心凭自己的力气填平大海为死去的爹妈和乡亲们报仇。他从远处担来一担担土石倒进大海,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小票生晒黑了,累瘦了,肩膀压肿了脚掌磨出了血泡,海眼还是没有堵住,小漂生望着波涛汹涌的海水,咬牙发誓:累断腰,磨烂脚,也要堵住海眼。
这天,他太累了,挑着担子倒在路旁就睡着了。忽然,一个手拿拂尘的白发老人飘然而至,开口对他说道:“漂生,填海需求二郎神。”漂生一听,慌忙拱手作揖,问道;“老爷爷,您让我到哪儿去找二郎神呀?”那白发老人用拂尘一指,说道:“从这儿一直往西走,当你走烂脚掌,累断腰干的时候就找到了。”
“老爷爷,您带我去吧。”漂生上前一步,又深施一礼。
“小伙子,只要你心诚志坚,不怕艰难,就一定能找到他。你自己去吧!”说罢用手一推,漂生惊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他揉了揉腥松的眼睛,回想起梦中的情景,心想,一定是神仙助我,给我指出了一条明路。于是,他跪倒在地,向空中拜了几拜,站起身来紧了紧腰带,按照梦中老头儿指引的方向,一直向西走去。
漂生向西走啊走啊,饿了摘些野果充饥;渴了,喝几口泉水;困了,坐在地上打个盹儿。越往西走,道路越难走,开始是平道,后来是崎岖山路,再后来是悬崖陡壁。漂生开始还是站着步行,后来拄着一根棍子走,再后来只好爬行。
一天,漂生刚翻过一座山岭,一条大河又挡住了他的去路。河水咆哮奔腾,撞击着两岸的岩石,发出震耳欲聋的隆隆声。漂生站在岩石上,望着湍急的河水,心里可犯愁了。水深流急,怎样才能过得去呢?他想啊想啊,越想越急,越想越没有办法。他从太阳出来想到日头落山,又从月亮出来想到朝霞满天,无意中瞥见了山岩上的葛藤,他眼前一亮,办法终于有了。他从山上找来许多葛藤,编成一条又粗又长的绳子,绳子的一头拴在河岸山崖的大树上,另一头拴在自己的腰间,然后用力向对岸荡去。好,成功了,漂生正好落在对岸的大树上。只可惜两只鞋子甩到了河里被洪水冲走了。
河水滔滔,乌云低垂,河岸峭壁悬崖,怪石横生,漫山遍野的荆棘,密密匝匝,遮天蔽日,挡住了前进的道路。丢了鞋子的漂生,只好赤着脚走,脚掌被荆棘石块刺破了,鲜血流了出来,漂生强忍着钻心的疼痛,继续向前走去。脚板磨烂了,他只好爬行。爬呀爬呀,又不知道爬了多久,一座高高的大山挡住了他的去路。漂生望着高山鼓了鼓勇气,攀着葛藤向山上爬去。刚爬到半山腰,不料脚下一滑,从悬崖上摔下来,腰摔断了,腿摔折了,漂生疼得昏了过去。
当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上,
一童子正给他敷药。当童子用药给他敷在腰间,他的腰立刻不疼了,伤口愈合。当敷在脚上,漂生就能站起来走路了。他高兴的眼含热泪,扑通跪下,大声说:“恩人在上,请受我漂生一拜。”“梆梆”的冲童子磕了几个响头。
童子扶起漂生说:“不要光谢我,还多亏了二爷舍药,才救了你一命。“二爷?是哪位二爷?”小漂生疑惑不解,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童子问道。童子看小漂生傻傻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用手指了指正殿上端坐的大将军,说道:“就是这位二郎真君爷爷。”
这时漂生才看清大殿上坐着一位金盔金甲,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慌忙跪倒,叩头谢恩:“二郎神爷,多谢您的救命大恩。您的大恩大德,以后我做牛做马,定当报还。”
二郎神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谁要你报恩,你叫什么名字?翻山越岭,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情?”二郎真君望着眼前这个小孩,稚嫩的脸上透露着坚强和凛然正气。心里已有几分喜欢,说话间面带愉悦之色。小漂生看那二郎真君态度和蔼,也就直言不讳:“求您老人家帮忙填海。”
“填海?填哪里的海?我有那么大的本事?”二郎神故作惊讶,笑着问道。
“嗯,你有!神仙爷爷告诉我了,他说只有您能做到,让我来这里找您。我们那儿有好大好大一个海。海水四溢,淹没了庄田,人们无法活下去。死的死,逃的逃,二郎神爷爷啊,您一定要帮助我们填平大海,不然我们没办法活了。”漂生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二郎神看着眼前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小漂生,心生怜悯,沉思片刻说:“好吧,漂生,我答应你的请求,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去。”
“多谢二郎神爷。”漂生一听二郎神答应了他的请求,高兴得合不拢嘴。“梆梆”又磕了几个响头,高高兴兴的下山了。
当漂生返回家乡时,大海果然不见了。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直插云天,突兀峥嵘的一座大山,奇峰罗列,状似狼牙,因此叫狼牙山。
逃离家乡的人们,听说大海被镇住,又都陆续返回故乡,漂生和乡亲们一起在山中盖起茅屋,开垦土地,种上了五谷,人们安居乐业,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从此,狼牙山中到处呈现出一派男耕女织的繁荣景象。
狼牙山阴坡的两条峡谷中,各有一口碗大的泉眼,传说那是二郎神用手指抓的。这两个泉眼深不见底,黑咕隆咚。清凉的泉水,从泉眼里汩汩的冒出来,流个不停,即使大旱三年,滴雨不落,这泉水也从没枯竭,仍然咕嘟咕嘟的冒个不停。泉水顺山谷流淌下来,在两道峡谷里留成两道小河,东边峡谷流出的那道河,人们叫它东水;西边峡谷中流出的那道河,人们叫它西水。人们把泉水引到梯田里浇灌庄稼,滴雨不落的大旱之年,狼牙山地区照样五谷丰登,衣食无忧。
夏日的一天中午,漂生和他的乡亲们锄完地回家,刚刚走到村口,看到村里来了一个道人,只见这个道人,手拿拂尘,面相凶恶,漂生上前和他搭话,那个道人说话叽里呱啦,根本听不清。人们都叫他妖道。这个妖道来到狼牙山脚下东水和西水,一眼就看出这两个泉眼是宝泉,他一心想霸占这两个泉眼,便在山上盖起了庙宇,住在狼牙山上。这样一来,山便成了他的山,泉也成了他的泉。谁要用泉水。必须交水钱。即使牛羊到河中饮水,也要按时交银子。居住在这里的人实在气不过,一起上山找妖道说理,这妖道竟和人们吵了起来。几个小伙子上前揪住他,只见那妖道“噌”一声跳到半空,口中念念有词,施了妖术邪法。不一会儿,眼看着从南方飞来两口大锅,不偏不斜正好扣在两个泉眼上。泉水再也不冒了,东西两道小河也干了。人们望着被扣住的泉眼,有的失声痛哭,漂生和他的小伙伴儿们上前掀锅。没想到,手刚碰到锅,锅就向下陷,而且越陷越深,一直到没入岩石中。人们只好又回头向妖道哀求,漂生和他的小伙伴儿们气不过,挥舞着镰刀锄头,去找那个神秘的道人讨个说法,那妖道已飘然升空,驾着云头一会儿就不知去向了。
从此,狼牙山下的东水和西水一直成为干河沟。泉眼周围也只有一点点水向外渗出,勉强供得上人们喝。据说这水是从锅沿下的缝隙里流出来的。这点水根本不能浇地,一到旱年,漫山遍野一片凄凉景象,树木枯萎,百草凋零,人们只好眼巴巴看着庄稼旱死,从此,狼牙山区再也没有五谷丰登的好年景了。
漂生看到乡亲们忍饥挨饿,心中又气又恨又痛,痛的是乡亲们从此又过上了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悲惨生活;气的是那个道人四处为非作歹,危害百姓;恨的是世道太不公平,好人受气,恶人横行。他左思右想,决定为民除害,去寻找妖道。这天天刚蒙蒙亮,漂生收拾停当,告别众乡亲,踏上了千里寻妖道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