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暖】老婆,别计较那么多(散文)
2012年五一节,我家先生给我送了一份劳动节的“大礼”。5月2日那天,他兴冲冲地告诉我:“明天,我要到‘扩建办’上班了!”
“什么‘扩建办’?”我没好声气地问他——换工作这么大的事,事先居然没跟我吭一声。
“就是江华瑶族自治县涔天河水库扩建工程指挥部下设的一个办公室。”更叫人恼火的是居然没有听出我的不满来,还在兴致勃勃地给我解释,“涔天河水库扩建工程是‘十三五’期间国家重大水利工程、湖南省水利建设‘一号工程’,是具有灌溉、防洪、下游补水和发电,兼顾航运等综合利用效益的大型水利水电工程。”
“你去就去吧!关我什么事?”
“这么大的工程,怎么不关你的事?建好了,还涉及到永州市江华、江永、道县、宁远四县的防洪和灌溉呢!”
“水库建设好,你就是‘一等一’的功臣呢!”我恨恨地瞪他一眼,挖苦道。
终于听出我话中的话来了,立刻换上笑脸:“老婆,别计较那么多!有生之年能参加这么重要的工程建设,为家乡人民尽自己的一份力,我觉得是一件光荣的事,老婆大人大量,你就成全我吧!”
他一向都是这样,自己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头,我还能怎样?
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一个当老师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你去做什么呢?”
“我的工作就是为涔天河水库扩建工程留下影像资料,现在的,将来的,一对比,就会知道水库扩建、移民搬迁之后发生了什么变化。这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啊!”解释完,还不忘感叹一句,真拿他没办法。
“去吧!去吧!你这个‘臭毛坯’!以后有事,记得早点‘请示’!”
“感谢老婆大人恩准!”
“毛坯”是我给他起的“雅号”——人长得粗糙,心还不细。
第二天,他便“走马上任”,一头扎进了拍摄工作之中。每天早出晚归,深入库区移民家里,村庄、道路、桥梁是他拍摄的主要内容。每天傍晚回到家,他便要“霸占”我的电脑。与他“深情对视”的,自然是他拍摄的那些村庄、道路、桥梁,因为他总是要赶着把那些影像资料整理好,以便保存。
我有时便故意“吃醋”:“你把你的‘青春’献给了那些村庄、道路、桥梁,它们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他深谙“酸味”之浓,便“嘿嘿”一笑:“老婆,别计较那么多!”
他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2012年8月5日,他拍摄的一张国家部委、省委、省政府领导启动开工仪式的照片,被水利部内刋、《湖南日报》等多家媒体采用。
我戏谑地问他“稿费不菲吧?”
他笑得一点也不勉强:“老婆,别计较那么多!”
可是没想到,我这一“恩准”,差点要了他的老命。清楚地记得那是2012年8月7日,一大早,他就跟随涔天河水库扩建工程淹没水电处置组前往凌江,准备拍摄鱼晒水电站的相关资料。不料车行至勾挂岭上,司机一不小心分了神,租用的小客车撞断路边围栏,笔直栽向悬崖,掉下20多米深沟边后,幸好被一棵参天大树拦腰截住,才没滚到谷底,侥幸保全性命,全车七人均受轻伤。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呀!
后来听他讲起那次车祸的惊险,我每每心有余悸。
他倒像没事人似的,告诉我:“那次我们是身临其境,并没有什么太害怕的感觉。倒是县委罗书记被吓住了,他当时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手下人怕打扰他,就没有及时把车祸情况跟他汇报,他后来一听说,动容了,‘什么会议有人的生命那么重要?’并第一时间成立车祸处置小组,指挥交通部门及时把受伤人员送到医院检查身体,直到知道大家都没有大碍才放心。”
考虑到自己经常要跑乡下,租车不安全,费用又高,他跟我商量要买部车方便些。
我大吃一惊:“什么?买辆车跑乡下?你这是‘私车公用’!你脑瓜子有点进水了吧?别人都是用公家的车跑私人的事,你倒好,开着自己的车去下乡!”
“老婆,别计较那么多!再说,公家不是也补油费的吗?”
我还能说什么?我拗不过他。
就这样,我们自家的一辆新车给他跑了三年公家的事。
到了年底,别的单位都在喜气洋洋地发年终奖,他因为是借调到“扩建办”的,原单位的课时津贴、出勤奖之类的,他都没有份。而“扩建办”呢,是临时机构,连“绩效工资”都没有,这样一算,他一年辛辛苦苦下来,比在原单位上班还少拿一万多块钱。
我给他出主意:“要不,你找领导说说?”
他丢给我一句“老婆,别计较那么多!领导也没拿到一分钱。”开着车一溜烟跑乡下去了。真没得他的法噢!
那一天,是大年初三。
我家“毛坯”,大号岑善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