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祝福江山】天蓬网吧(散文)
在山阳市城郊结合部有一所名为“某某某学院”的大学,这所大学比国家统招的一本、二本的花费昂贵得让学生家长倒吸凉气,但这所大学的学生家长们还是不得不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上学。这些学生的高考成绩太不理想,家长们又很要面子,为了在人前不跌份,也为了把往年送出去的祝贺别人家孩子考上正规大学的礼金全部收回来,明知这是坑,这坑也得跳。唉,只当是幼儿园,让它给咱看孩子吧。
朱家村的朱德富夫妻俩特别精明能干,每天牵星星,拴太阳,出大力,流大汗,恭恭敬敬伺候二百多位天蓬元帅的孝子贤孙,这几年养猪发了财。美中不足的是独生儿子宝贝蛋朱天才虽然天资聪明,却迷上了网络游戏,学习成绩一滑再滑,考不上正规大学,一个“天才明星”就这样陨落了,家里只好掏大钱把他送到了“某某某学院”来“委屈求全”,“曲线发展”。
这一天是星期六的大清早,朱德富发现猪圈里的猪们病倒了一大半,赶紧请兽医来看,兽医说是一种新病毒引起,急需一种最新研制出来的针剂可治,在乡下到处买不到,据说只是市里才有。从朱家村到市里一百三十多里路,开车来回得四个多小时,十万火急,火烧眉毛,救兵如救火,朱德富的儿子朱天才就在市里上大学,朱德富打电话叫儿子火速在市里购药立即送回家来。
朱德富的儿子朱天才也算听话,立即买好了两箱针剂,来到了长途汽车站,准备坐直达班车尽快回家。他已经买好了车票,离开车的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他不愿干等,百无聊赖,忍不住心中的“网瘾”,又提着两箱针剂钻到了邻近的一个网吧里。他告诫自己一定不忘大事,抓紧时间,充分利用,最多只能玩它三十分钟。
玩网络游戏是朱天才最大的爱好,家里经济宽裕,他的母亲舍得给她那娇生惯养的儿子口袋里多塞花销钱,于是就把朱天才这个游戏高手给辛勤培养出来了。这个时候的朱天才争分夺秒,思想高度集中,超常发挥,越斗越勇,攻克了无数个城堡,斩杀了无数的妖魔,现在只要能躲过敌人邪恶元帅的“擒龙十八手”,就能升到最高级了。
就在朱天才聚精会神地要夺取最后胜利的时候,一双有力的粗糙大手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咦!怎么电脑屏幕外面还有一双“擒龙手”?眼看功败垂成,朱天才大吃了一惊。他扭头一看,原来是他的父亲朱德富气呼呼地抓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拉了出来。
朱德富气得满脸通红,破口大骂:“让你混小子立即带药回去,等了你两天,咱家的猪都快死光了,你却躲到这里玩起游戏来了!”
朱天才非常委屈地辩解道:“这样的大事我都记着哩,你没看,这两箱针剂我很快就买好了,我已买好了车票,只不过是充分利用开车前的四十五分钟仅仅玩耍了三十分钟而已,还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
朱德富猛然抬起巴掌,狠狠地打了儿子一个响亮的耳光,愤怒地骂道:“你个小混蛋,你玩多长时间了?今天是星期天了!让你小子办点事,就把全家人都送到死地了!”他没骂完就提着两箱针剂失急慌忙地回去了。
朱天才不想前功尽弃,坚持取得了游戏的最后胜利之后才到网吧的收银处前去结账,收银员让他看了看账单,他已经在这里玩了三十多个小时了。原来他只要一进网吧,就会玩得忘了时间,更会忘了要办的正事。这次的三十多个小时还不算多,有一次他连着玩了一个双休日,竟然有整整四十八个小时哩。
朱天才放心不下,回到学校后给妈妈偷偷地打了个电话,妈妈哭鼻抹泪说,家里人苦苦地等了他两天,病猪已经死了九十多头了,十几万块钱白扔了!他父亲等得心急火燎,更怕儿子出了意外,就到学校里去找他。在学校里找不见他,宿舍里的同学们说他肯定会在学校旁边的网吧里。那个网吧二百多个座位,坐得满满的,朱德富一个一个地验明正身,找了半天也没找得到。就在他的父亲心灰意冷地准备搭车去市里买药的时候,神使鬼差地进入了汽车站旁边的网吧里,在这里意外地找到了自己的混小子。
朱天才听了妈妈的电话,知道这次家里损失太大,吓得他不敢回家,就老老实实地听了妈妈的话,实实在在地坚持坐到教室里认真学习了三个星期。到了第四个双休日,他经不起几个爱玩游戏的同学再三勾引,就和他们几个一起又来到了学校旁边的那个网吧里。
朱天才看到网吧里快要坐满了,朝四下瞅去,正想找个空座位,只见前面走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健壮中年人,在过道上中间走两边看,嘴里还不断地嘟囔着“嗯,像,还真像!这好管理,还省事,还特别卫生!”朱天才听声音非常熟悉,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父亲朱德富。他吓得连紧掉过头来朝网吧外面跑去,刚跑出门,一头撞上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抬头一看正是他的好妈妈。
朱天才吃惊地问:“我的妈呀,你们怎么又来了?我爸爸在网吧里是不是又要逮我呀?咱家的养猪场究竟怎样了?”
朱天才的妈妈特别疼爱地看着儿子,叹了口气说:“家里的猪死了一多半了,也不怨我的乖儿子,都怨猪病太多了,既操心又费力,这养猪钱太不好挣了。恁爸爸那次来找你,看到了这个网吧,你们学校的大学生经常不上课就来这里玩,人坐得满满的,每个人趴在电脑桌上,又不哭,又不闹,又不拉,又不尿,不生病,不打针,乖乖孩,不闹人,还大把大把地把家里父母亲辛辛苦苦挣下来的血汗钱往这里送,你也不是这样吗?俺俩想了又想,分析来分析去,才觉得养猪没有开这个网吧合算,就把剩下的猪全卖了,又借来了足够的钱,准备在市里买上二百台新电脑,也在你们大学附近开上一个网吧,我的乖儿子以后就不用再玩别人家的电脑了。”
过了二十天,这所“某某某学院”的附近真的又开了一家崭新的网吧,门前的大牌子上彩色喷绘着四个鲜艳的大字:“天蓬网吧”,画面上是天蓬元帅领着一群天真活泼的小猪猪在纵情玩耍。这里的大学生们都想不明白,这个网吧为什么要起这样的名字?也许只有朱天才能够知道这个答案吧!
“天蓬网吧”虽然名字奇怪,但全是最新款的高档电脑,上网的速度又快又好,里面的大学生们经常是满满的,去得晚了连抢个座位都很困难。
朱德富整天笑得合不拢嘴,别人问他生意咋样,他说:“不错,不错,真好,真好!虽然我和他妈不懂电脑上网,但我的儿子精通电脑上网呀!我和他妈只管收钱,全靠儿子雇了几个人进行管理。俺家养上二百多个整天贪玩打游戏的大学生,比在农村的家里养那二百多头猪省心省力,还不用担心打针防疫,赚的钱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