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不消停的写匠(随笔)
写匠姓李,是个死脑筋。自他后知后觉地玩上微信后,便给自己取了一个土掉牙的微信名,即拙园守者。
拙园守者感性,不媚世俗,不求上进,活得随性。可是,传统家教的影响,文化知识的熏陶,洞若观火的阅历,又让他理性而循规蹈矩地苟活着。
他已是做爷爷的人了,一直是个自由职业者。他先后从事过十多种工作,经历过失业、病痛、丧偶之类诸多的挫折,可谓人生坎坷。
活久了,历多了,便看透了。2014年的金秋,他辞别干了近十年的平安,那个令他痛着又爱着的寿险公司,回到了老家红土坪,过起了“归隐”的日子。人生苦短,活着何求?用他的话说:健康的身体,和睦的家庭,基本的生活条件,做自己想做的事,懂你的人。
两年后,虚岁五十那年,一个偶然的机缘,他走上了文学之路。在创作的旅途,他少不了名师的指点,朋友的鼓励,甚至好心者的打击……然而,他还是他,一个不恼不怒、释怀淡然、胆大脸厚的写手。
李写匠的文字,粗糙、笨拙、原始,充满泥巴的味道,因此贬多褒少,但是,也有人评价,他是张家界乡土文学的守望者……网络时代,微信平台多如牛毛,他的作品只投江山,而且摘精率颇高。他为何对江山情有独钟?江山公平、人性、有料,他服,有家的感觉,有学习的地方,特别是,里面有个老百。曾经,他有过不服,在读者中反响强烈的《歌,河》《炭古佬》,咋就未能摘精?反思后,他认为,江山有七八万作者,高手云集,不乏大家,文章必定存在着致命的缺陷。他重温旧作,茅塞顿开。通过把旧作肢解、锤炼后,他有多篇在纸刊上得到发表。他的成长,少不了前辈对新人的栽培。
后来,他成了一名小作家,微信名成了他的笔名。但是,他觉得称呼名不副实,有辱其他文人,便自称写匠,并强调说,这也只是充其量而已。功底薄、起步晚、瑕疵多,是他对自己创作的总结,不过,他还不忘调侃自己“脸皮厚”。
2016年底,文化沙龙群中有“看图写诗”的作品,他认为作者文字意境很美,但错把冬景当秋景写了。于是,他有“寒水朦天眠树瘦,潋滟细碎动渔舟。虚实难辨叠双影,老巢慈鸟为鱼愁。”的句子。本来,彼此间的雅兴之作,却一石激起千层浪,因他一字失语,律诗界遂猛烈开火。他无法宁静淡泊了,羞愧、懊悔、反省后,翌日晨,便驱车数十公里,向律诗权威张老师请教。饭桌上、谈笑间,他对律诗有了更多的领悟。
李写匠的言行,中规中矩,可是骨子里叛逆,似乎有些开拓精神。如三十多年前,温饱还没有解决,他有自己黑旮旯的小书屋。二十几年前,他是全县第一个逮抛秧的人。现在,他办起了家乡的第一个农家乐,一个鸟不拉屎的山角落,会有客源吗?自2016年岁末起,他写了几十万宣传家乡的文字,就多少没有一点效应?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当然,他有另一个巴实的解释,父母八旬的人了,兄弟妹几个,或公职,或办企,或高管,唯有他如闲云野鹤似的,说来就来,说去就去。“父母在,不远行。”他不想留下遗憾,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孝,开农家乐只是顺带。
在给农家乐取名字时,他是认真的,还讨教了许多名人大腕。他想博采众长,最后,他没用上拿来主义,哪怕是一星半点,自名为“红土拙园”。他觉得,“红土”指明了农家乐的位置红土坪,“拙”字符合自己的德性。还有,自己笔名是拙园守者,意为守红土拙园的人,只是有点沧桑。
李写匠赤胆忠心,一心想把家乡宣传出去,于是,他想到把远近利益相结合,打造家乡的那片古柳。后来,他的个人举措,演变成一场自发的群众行为――集体捐款。
红土坪本是一个行政乡,后隶属于沅古坪镇,原乡政府遗址的周边,被分成了红土坪村和栗子坪村。前者,称谓悠久、深得人心、占尽先机,但无干货。后者,景观丰富、底蕴深厚、毗邻名瀑,却不知名!李写匠等十人的柳林管委会,站在历史的高度,不谋私利,无地方保护主义,以红土坪的名字宣传家乡的柳林。
不久,栗子坪村的部分人嘀咕:打造点我们居多,你们宣传的是红土坪,岂不是为她人做嫁衣?红土坪村人唠嗑:柳林在栗子坪村,有一坝之隔,谁是最终的获益者?有心怀叵测者云:管委会有敛民财、捞名利、占资源之嫌疑。更有挚友危言耸听:功高震主……
李写匠等十人,犹如春蚕一般辛勤地付出着,只为编织一个美丽的乡村梦。面对这些非议,他会写点什么吗?他说,什么也不想写。
他只是偶尔低吟:“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