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影文学剧本】铁血板凳拳
徐培增:别念了,不就是几个乡绅不满现状,发发牢骚而已嘛?自古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师爷:听说是因为黔江县令王炽昌藉名苛征,惹群情激愤。乡民们自发组织“搞税会”起事,县衙抓了个叫杨松山的领头人给杀了,还悬首示众,事情就越闹越大了。
徐培增:王炽昌重田野之税以夺之食,苛关市之征以难其事。这是官逼民反啊!
师爷:那,这通缉令当何处置?
徐培增:派人在城门口贴几张做做样子。暴什么乱?文人墨客,嘴上功夫,料也不成大患。
5.空镜日/外
黔江城空镜。
6-a.黔江城门日/外
马车,挑夫,过往行人。
城门一侧人群围观,城墙上一连六张画像通辑令。
(特写)通辑令(画像),“温犯朝钟,字……湖北施鹤道示宣统二年”。
王克明、黄玉山、谈茂林、杨松柏、裴从之的通辑令。
【旁白:宣统二年(1910)年,湖北施鹤道贴出告示,通缉温朝钟等人。温改名孔保华,到四川江律、永川等地,联系同盟会友,商讨起义事宜。】
旁白期间,快闪温朝钟和王克明、黄玉山、谈茂林、杨松柏、裴从之等,乘船、搭车、步行进出四川江律、永川等地,秘密联系同盟会友,商讨起义事宜的画面。
6-b.黔江城门日/外
化了妆的温朝钟和王克明、黄玉山、谈茂林、杨松柏、裴从之等朝城门起走。
城墙上的通辑令已经残缺,旁边粘贴着黔江县令补征杂税的布告。
(特写)布告:“收征人头税、洗衣税……黔江县令王炽昌宣统二年”。
温朝钟和王克明、黄玉山、谈茂林、杨松柏、裴从之等混在围观布告的百姓中,听群情激愤。
百姓甲:…还有泳衣税,狗日的官府简直不给百姓活路,这日子没法过了……
百姓乙:官逼民反啦,好多地方都起事了。
百姓丙:咱们这一片就差个领头的了。
黄玉山小声:就怕你们没胆跟着干!
百姓甲:不干就没活路了,大伙保准一呼百应。
温朝钟拍拍百姓甲的肩:是条好汉!
百姓甲:你是……
温朝钟用嘴往通辑令一呶,浅笑离去。
群甲看看通辑令模糊的画像:是他们?
群乙惊讶:逆党?!
群丙:小声点。什么逆党?叫革命党!
群丁:等着看吧,官府的日子又要不好过啰……
两个挎刀官兵游过来,兵甲:哎哎,老乡,你说哪个的日子不好过了?
群丁一指群甲:他呀,屋里六个娃了,又生了个女娃儿,洗衣税多了不是,日子能好过吗?
兵乙:看到过布告上的人吗?
群丙连连摇头:兵爷,有你们威风在,他们还敢现身?
兵甲:那是。说完晃荡着往别处去了。
7.黔江城北•小南海•木楼夜/内
桐油灯火苗摇曳;昏暗的木楼里,温朝钟和王克明、黄玉山、谈茂林、杨松柏、裴从之等开会,商议抓紧武装起义筹备。
温朝钟:大清朝传统的封建腐败,导致了社会转型的腐败,朝野一派乌烟瘴气,腐败透顶,行将寿终。叹我泱泱华夏,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社稷兴亡,唯我辈扛肩耳。幸革命风起云涌正当时,平治天下,尚待何日?
王克明:黔江县令王炽昌近期巧立名目,横征暴敛,惹四方激愤,多地乡民揭竿而起,形势令人鼓舞啊!
杨松柏:机不可失,时不我待。现在的局面只等我们一举大旗,八方豪杰必振臂呼应。
黄玉山:杨师傅,你“黔江峨嵋派”有多少可响应参战的弟子?
杨松柏:峨嵋五派八门在黔江有黄陵派、青城派两派,僧、宗、北、洪、会五门,不少于万余众。自王炽昌杀害我哥后,更激越群情愤慨,尚有不计之众热心乡民会追随之。
谈茂林:好,我们一旦在黔江起事,所有募集银两,军需粮草万不可藏匿本地,得另辟可靠处做军需后勤秘密基地。
温朝钟:此事我与克明兄早已议定,由玉山做主,尽快落实。另外,马上通知各地舵主明晚到小南海聚首,确定举旗大计。
黄玉山:松柏和茂林,你们明天带上采莲到小水坪陈家木屋去拜访陈掌门,把秘密基地堪定下来。
杨松柏:小水坪,不错。那里山高林密,崖陡沟深,多溶洞、天坑,易守难攻,便于隐藏。加之陈姓一门独大,乡规甚严。陈家木屋板凳拳为世代相传,方圆土苗男丁,无不习武,民风彪悍。
王克明:松柏,你就是秘密军需基地的总负责人,陈掌门担负安保指挥,彩莲是交通员。
温朝钟:记住,今后我们有大的行动,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动陈家木屋一兵一卒。今天就到此,大家回去休息吧,路上注意安全!
大家起身出门,温朝钟叫王克明:克明兄,你留步。
王克明回头,温朝钟:连夜派出联络员,通知舵主们明日午后到牛背岛我幺叔家品茶。
王克明犹豫地:我们几次到你幺叔家,他都挂着脸不高兴,我看改地点吧!
温朝钟摇头:我们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上的人,弄不好连累家人,哪个不怕?我幺叔家偏僻独门大院的,安全。
五克明欲言又止,想想又点头:那行,我这就去下达指令。
送走了王克明,温朝钟掩上阁楼门,静立窗前,心潮起伏,思绪万千。良久,回到书案前,提笔疾书:
瀛海劫灰犹化尘,神州狮睡继为春。
龙将沼池云先起,虎未啸林风已生。
渔父尚轻亡国奴,汉儿甘作醉乡民?
皇天有命诛残暴,谁是攀龙附凤人?
8.黔江县知事衙门日/内
县令王炽昌在吩咐衙门统带孙常礼和钱大丁:今酉阳州衙传来密函,告知逆党温朝钟,王克明,黄玉山等匪首已回黔江、咸丰了,近期有可能结党闹事,你们要派出密探,多方窥探,尽可能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孙常礼:我已经派人到大路坝蹲守了,但温朝钟等人没回咸丰。
钱大丁:听小丁回来说,陈家木屋板凳拳二爷董兰廷的公子,常到黔江“醉春楼”风流。要不要抓来审审,我估计在岩油坝杀害舅老爷的,肯定与陈家木屋板凳拳相关。
王炽昌:董兰廷的公子夜宿醉春楼……嗯,先别动他,让小丁的人盯紧了,弄不好是条大鱼。
孙常礼:哥,你是说温朝钟逆党会联络板凳拳?
王炽昌:不是会联络,而是早就串在一条绳上了,岩洞坝土台上的那条长板凳?
钱大丁:对对对,板凳拳覆盖蜀黔湘鄂交界地区,温匪滋事,肯定会拉拢他们。
王炽昌:对陈家木屋板凳拳暂不可公开敌对,我王姓家眷亲友大多住在黔江、咸丰周边,昌甫叔的死就是教训。
孙常礼咬牙切齿:这笔血债我会让他们加倍偿还的。
钱大丁:抓住逆党,我要给他五马分尸!
9.黔江城北•小南海夜/外
空镜。月下山光水色、小街灯火,屋脊六兽,飞檐斗角。
10.小南海•牛背岛晨/外
晨光中的牛背岛,笼罩在浓密的雾霭中。
比邻接壤的楼群。豪绅温百川府恢宏轩昂,气度不凡。
一抬滑杆由远而近,后面跟着两个挑夫,晃晃悠悠直奔覃府而来。
滑杆在覃府门前停下,杨彩莲从滑杆上下来,上前拍门。
“吱呀”一声,门开,老管家伸出头来看一眼杨彩莲,然后放眼瞧瞧挑夫和抬滑杆的四个人,视线定在其中一个挑夫,连忙出门上前接下担子,轻声道:静澄,快进屋。官府到处抓你,你还这样大摇大摆地在大街上晃荡呀?
温朝钟回头招手:郑伯,有话进屋说。
彩莲和滑杆挑夫们快速进门,郑伯在门外四下里瞅了一会,才进屋关门。
11.温百川府日/内
府内张灯结彩,堂上寿联:如日方中;庭帏长驻三春景,海屋平分百岁筹。
温百川忙于应接前来祝寿乡绅们。
12.温百川府•后院小山储藏屋日/内
木桌上摆放着大量黄金白银和纸钞,还有炸弹,不同型款的手枪、长枪。
三四十人围坐四周,在听温朝钟布置:…经朝钟余等筹谋数月,获各地同盟会友资助,募得黄金两,白银两,已购得大量军火、武器、布匹等军需。且暗中联络举义盟友六七万之众,各堂口隐密训练义军两月余。至此,举旗起事渐入天时地利人和之佳境。今日,邀各位同仁聚义,主要是确定组织之体系纲领。
王克明:经起事统筹部磋讨,初定组织名讳为“铁血英雄会”,我们的主张是“义联英俊,协和万邦,推翻满清,打倒列强,复兴中华,实行共和”之宗旨。各位同仁举手决议!
满屋坐客举手。
13.温百川府•后院石门密室日/外-内
温百川鬼鬼崇崇地靠近山崖,贴近石门进入储物房,储物房与密室间块石隔墙,抽小石块有暗孔可窥。
温朝钟(OS):我们铁血英雄会,就是改天换地的革命军,按军队设置架构,军部为司令机构,下设师团,按属地区域设大、小队序列。所有义军军士一律剪去发辫,统一旗帜衣服、臂章……
温百川贴近暗孔,目不转睛地往密室里瞧;
(主观)木桌上摆放的黄金、白银、纸钞,火药、炸弹,不同型款的手枪、火枪等。
温百川贪婪的眼神,与木桌上摆放的黄金、白银、纸钞交替快闪。
14.温百川府•后院密屋日/内
温朝钟:黄盛湘、何落成你们负责联络四川、重庆的帮会志士,有没有问题?
黄盛湘起身:没问题。
温朝钟:孙治安,汪顺发你们负责到湘西去联络同志,有没有问题?
孙治安起身:没问题,出门就上路。
温朝钟:好,等你们各路人马准备妥当后,咱们择日号令,同步举旗。
15.温百川府•后院储物房日/内
温百川阴沉的笑眼……
16.小水坪山崖夜/外
谈茂林、杨松柏、杨采莲和两个护卫隐藏在草丛里,警惕地观察着前面灯火通明的陈家。
远远望去,陈家大屋里人声嘈杂,好个热闹。
杨采莲:谈叔,二叔,看样子官兵没有找到陈家木屋的把柄!
谈茂林笑笑:你陈伯伯何许人也,几十个乡丁上门算么事?只怕他们喝了这顿酒,没准要拜陈掌门做干爹呢!
杨采莲:可别让这帮人把大鱼大肉都吃光了,我们还饿着肚子哩。
杨松柏:放心,陈家木屋的好酒好菜够你吃的!
17.小水坪•陈家木屋夜/内
堂屋同开四宴,杯盘狼藉,满屋子是醉酒的乡丁在忘形贪杯,胡言乱语。
桑虎醉眼朦胧地拉着陈德庚的手不放:陈……掌……掌门,往后在…这十里八、八乡,我桑虎,就认……认您是干爹……干爹,我叫您干爹,行么?
陈德庚:哪敢哪敢,我一乡野村夫,承受不起呀。
桑虎:那…那就是说,说您老瞧,瞧瞧不起我晚辈了…肯定是酒还还还没喝,喝到情份上,来,喝,喝到我叫干爹您肯应了,才叫够。
陈德庚:桑捕头,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我说你应,一句摔一碗,摔了八个碗酒,以后咱俩父子相称!
桑虎眼睛放光,一下站起身:嗨呀呀呀,怎……怎么着……就就感觉没…喝够味儿…原来是忘记喝摔碗酒了。干爹,您,您老,老说,要…打要骂,都都都行,咱爷俩个摔……碗喝……
陈德庚:再儿,拿碗来,酒满上。
陈再瑶捧一大罗土瓷碗上桌,另一汉子搬出一大坛酒来,开坛倒酒。
陈德庚:桑捕头,往后咱小水坪这一片,我只认你,你得罩着,这的人是你自家人,这的事是你自家的事,行么?
桑虎双手端酒碗扫一眼众乡丁:兄弟们,端起酒,大声吼。
众乡丁齐声吼:行!
桑虎端酒碗:干爹呀,您听见没?要不要弟兄们再吼一嗓?
陈德庚与桑虎碰碗:听见了,就这一声吼,往后一家亲!
两人仰头畅饮,酒干亮碗,同时摔碗。
众乡丁干酒,齐亮碗底;
陈德庚:摔。
“叭叭嗒嗒”一阵响。
陈再瑶带兄弟们再斟满一碗碗酒;
桑虎:干爹,您接着说!
陈德庚:从今往后,我陈家木屋的弟子们就是你桑捕头的兵,有差事你吩咐,有好事你别忘记,行么?
桑虎端碗在手:干爹,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这酒越喝越清爽。弟兄们,怎么说?
众乡丁大吼:行!行!!行!!!
陈德庚:谢谢兄弟们,干了!
碰碗,亮碗,摔碗;
地上一片碎碗……
18.小水坪山坳夜/外
上弦月冷照山乡,朦胧夜景。
乡谷夜路,桑虎带二三十乡丁举着火把,跌跌撞撞地走出小水坪,顺着山坳走来。
谈茂林他们避开桑虎的清乡队,绕开大路顺着山脚往小水坪行进。
陈家大门口,一束火把划着圈圈。
杨采莲眼尖:谈叔你看,火把划圈,平安。
杨松柏:真是好地方,在这里藏一支军队都不是难事。
谈茂林:快走,陈掌门备好酒菜在等我们了!
一行四人摸黑潜行。
19家木屋夜/外
“布谷——布谷——”,门前山坡的树影里传出两声布谷叫。
陈再瑶捧手回应了三声,几个黑影从树影里出来。
“赛虎”狂吠。
陈再瑶踢了狗一脚,迎上前接应,走在前面的杨彩莲故意把斗笠拉下遮住脸,挡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