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影文学剧本】铁血板凳拳
93.陈家木屋•东厢房夜/内
桌上,油灯摇曳。
陈德庚、杨松柏、陈再瑶、谈茂林和杨采莲围坐。
谈茂林:攻克黔江后,民众热情高涨,仅一天部队就增员八千余。
陈德庚:万众之师,拥挤小城,不是长久之计呀。
谈茂林:掌门所言极是。为了实现攻打彭水,出涪陵,沿长江上重庆,与各地同盟会汇合,向全川与外省扩展的计划,部队已经向大路坝和后坝转回,要在两会坝补充兵员,整编部队,配足装备。
陈再瑶:谈叔,你此行是通知我们往两坝驻军调运军需吧?
谈茂林:正是,你们今晚的任务是从山上将武器弹药等,分批运到董家寨存放,黄总长会派出运输队取走的。
杨采莲:时间紧任务重,我们马上组织力量送货下山。
94.雪夜山乡夜/外
天地漆黑,崎岖的山崖小道上,借着树干拉起长长的防护绳,杨采莲带领伙计们借着雪光从上往下传递一箱一捆的军需物资…
95.董家寨祠堂夜/外
杨松柏和陈再瑶带马帮送货到达,董兰廷、董兴虎父子率伙计们迎出来。
董兰廷小声地:三弟,你们来的真快呀!
杨松柏:上万人的装备,要一个晚上送出来,急呀。
董兴虎凑近:再瑶,白天打黔江,你们陈家班没出兵啊?
陈再瑶刚要开口,被杨松柏踢脚提醒,忙与兴虎附耳:陈家木屋是不参与党会行动。今天送这十几趟贷,要不是开价高,我才懒得干呢。
董兴虎:造反起义,开天辟地。我要是早得到消息,肯定带伙计们上阵了……
董兰廷:上个屁阵。赶快卸货,再瑶他们还要赶下趟呢。
董兴虎手一挥,轻声道:兄弟们,卸货。赶明儿到坝上投义军去。
董家寨百多伙计轻手轻脚地从马背上卸货。
96-a.空镜•黔咸山区雪色景晨/外
深峡冰溪,悬崖挂帘,山巅接去,枯树乌鸦……
96-b.黔咸山区雪色景日/外
一组各路清军向黔江集结快镜:
——苗家山寨,背后印着“川”字的官兵队伍,从吊脚楼前走过。
——古镇老街,挎刀军官率领背后印着“湘”字的官兵方阵,招摇过市。
——山乡拱桥,举着“鄂”字军旗的官兵跑步过桥。
——山野雪道,三匹官骑在前,领着打“黔”字军旗的队伍快速行进。
——悬崖峭壁,老枯树上孤零的乌鸦一声怪叫,振翅高飞……
97.两会坝•起义军驻地日/外
饮烟升腾,一溜石垒土灶上的大锅里,炖着油汪汪的猪肉土豆。
禾场上,男人背后粗黑的大辫子,被剪刀嚓嚓剪断;围观的长辫子中又一人坐在凳子上……
装备供给处,剪掉辫子的新兵排队领穿军服。
佩剑、斜挎白色军衔标带的温朝钟、王克明和黄玉山等在人群中穿行,走近试穿军服士兵。
温朝钟亲自给新兵左臂上套上印红字“国民军”的白袖章。
通讯兵匆匆来报:总指挥,咸丰府徐大人有密信送达。
温朝钟接过细竹筒,拎开封口,抽出密信细看,面色凝重起来……
98.起义军驻地•临时指挥部日/内
【字幕:1901年1月11日】
墙上的军用地图。众首领紧急军备会议。
温朝钟:黔江暴动已经捅翻了天,清廷电令川鄂湘黔就近调兵增援黔江,四省约一万五千余清军正在向黔江集结,来势汹汹。
王克明走到地图前:山雨欲来,我们必须尽快作出可行的战略布署。为求稳妥,我建议打回黔江布防,守城待援。在适当的时候夺取酉阳州,并与贵州沿河地区同盟会汇合,由龚滩顺流而下,攻占彭水。
黄玉山:这个方案虽然能在战略进取中扩大队伍,扩大影响。但眼下驻守黔江,孤立无援,必遭四省联军围困,断然不可取。
裴从之:我倒主张借道咸丰,经恩施出巴东,顺江而下,与湖北同盟会会师后建立新政权。
温朝钟:只是目前湖北、贵州两省同盟会的情况我们尚不明了,冒然行动恐陷危局。我意按照原计划,取彭水,出涪陵,沿长江向南发展。
黄玉山:我同意。
王克明欲言又止。
裴从之:既然这样,速派联络员与彭水盟军取得联系,争取里应外合,速战速决。
温朝钟:已派彭水的王翠风回彭水了,等他把彭水方面的消息带回来,我们立即行动……
99.陈家木屋日/外
桑虎带着十几个兵押着一名满头是血的男子送到陈家木屋来。
寨子里的乡亲们都围过来看热闹,禾场上喧嚣起来了。
陈德庚,陈再瑶和杨采莲出门,桑虎:干爹,我们今天巡乡办差,在前面寨子抓了个坏蛋,这家伙在别人家借宿,半夜摸进主人房,跪在床边摸人家媳妇,被乡民们抓住打个半死。
陈再瑶上前一脚踢翻那人:不知好歹的东西,难道你就没有母亲姐妹?我打死你!说着又要上脚踢,被采莲拦住。
采莲把再瑶拉到一边:我怎么觉得这人眼熟哇,肯定在哪见过的。
杨松柏跟过来:他是钱大丁手下的探子曹五,官兵抓我哥就是他探的路。奇怪了,他不在黔江跟钱大丁守城,躲到咸丰山寨干嘛来了?
陈再瑶:肯定没好事,我去把他手脚打残了看他还害不害人!
采莲:慢,假如他是冲你陈家木屋来的,肯定还有同伙,说明王炽昌早就监视你们了。要不,你先吓吓他,看他来头再说。
陈再瑶:好,我去好好收拾他,逼他说出实情来。
杨松柏:再瑶,别轻举妄动。曹五认识我和采莲,我们不露面。你要跟他斗心眼,看他对咱们到底了解多少?但愿别给陈家木屋惹来麻烦!
陈再瑶:嗯。
100.陈家木屋•后院日/内
曹五被反手绑在椅子上,桑虎凶巴巴地开审:说,你哪里人?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来干什么的?都干了些什么?给老子一五一十说清楚,有半句假话,我让外面的老乡们活剥了你。
曹五:爷,你不认识我了?仔细瞧瞧,我们见过面的!
桑虎走近跟前瞧一眼:你他妈一脸血糊糊的,直说,你是谁?
曹五:说,我说,桑虎哥,我是黔江衙门的曹五呀。
桑虎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奶奶地,听说了吧,你主子作恶太多,落得尸首分离了。你想步他后尘吗?
曹五:桑虎哥,不不,桑……桑爷,桑大爷,小的跟钱钱大丁也就混口饭吃,他欺负你小妹的事跟我不相干的,那时候他派我到蛇盘溪去监视黄玉山了。
桑虎:哦,也就说,你到这里来是有任务的?
曹五:那是,没任务谁来这穷山沟里,白天钻山沟,夜晚冷被窝。
桑虎:知不知道这里是湖北咸丰,老子的属地,你四川黔江衙门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
曹五:所以我只是秘密跟踪嘛。爷,咱都是当差的,能不能松了绑说话?
桑虎:松绑?你以为你是谁呀?你的行为会激起湖北和四川发生矛盾,是干扰朝政的大罪。
曹五:爷呃,您可别吓我,我的监视目标不过就是陈家木屋板凳拳……而已。
站在旁边的陈再瑶大怒,上前甩一耳光:我陈家木屋板凳拳百年传承,只教土家人习武强身,门规干净。没想到你黔江衙门找上门来盯睄,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只怕要躺着出去了。
曹五:说话的爷呃,我知道你是陈府少爷,实话跟你说了,自打黔江板凳拳杨松山的弟子们在岩洞坝杀了王家表叔后,王炽昌始终怀疑陈家班参与了行动,派我来跟踪好久了,我除了发现杨松柏和杨采莲来拜见过陈掌门外,陈家班一锤定音是承接木器加工活,伙计们每天都是早练板凳晚练拳,都没离开过小水坪。
陈再瑶:这些话你都向王炽昌报告了?
曹五点头:五天前我回黔江汇报情况后,王炽昌说陈掌门是杨松山的结拜大哥,杨松柏来找陈掌门是必然的。关键是陈掌门的态度,他担心陈家班跟温党结盟谋反。所以,令我返回小水坪继续监视。
桑虎:前天黔江暴动,你为什么没回去参加城防?
曹五:十天前天,钱大丁就派山猫子来通知我,说温党要暴动,担心陈家班出状况,就让山猫子来配合我盯陈家木屋。这几天下雪了天冷,我们白天盯睄,晚上就瞄屋里睡觉,夜里身子骨一暧和睡不着,就……就去摸了小媳妇的被窝。
陈再瑶:说说,这一阵看到陈家木屋哪些情况了?
曹五:没,没么事……黔江暴动那天我特别留意了,你们二百五十六个板凳拳弟子一个不少,都在禾场练板凳拳,那阵势,啧啧啧,真不愧是鄂西行武界霸主,牛!
陈再瑶落心地一笑,对桑虎说:哥,你看曹捕头也没跟钱大丁加害小妹,这几个月没日没夜,冰天雪地在外头给咱陈家木屋看门,够辛苦了。算了吧,给他松绑,多个熟人多条路。
桑虎:不行,放了他,我不好交差,他摸了人家媳妇。
曹五:夜里看不见,我也就隔着裤头摸了下。
陈德庚进门一边帮曹五松绑,一边说:虎子,他在吸血鬼王炽昌手下当差不容易,这事我看就化解算了。先吃饭,喝口酒暖暧身子骨。我这有几块大洋,一会你带他上门去给人陪礼道歉。山里人,耳根软,听几句上心的话就结了。
桑虎:干爹,您老开口了,就便宜他了。
曹五卟通一下跪在陈德庚面前:陈爷,曹五多谢您大恩大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
陈德庚:起来起来,进门就是客,今日事就此了结。往后没地儿落脚,我这里随便挪个地儿,都比你在小户人家挤地铺强。
曹五:陈爷,顺您的话,我真要在您这住两天。钱大丁死了,那钱小丁下死命令,一定要找到陈家班参与攻城的证据。还说鄂湘川黔四省联军这两天就到黔江了,等我消息他就带队伍来搜山抓人。您说这事我他妈能干吗?
陈再瑶跟桑虎对下视线,桑虎:好,既然是这样,我就陪你打两天麻将!
曹五:好哇,咱俩一个咸丰一个黔江,都在衙门当差,以后互相照应。
陈德庚:这就对头嘛,走,上桌想喝酒去。
曹五:陈爷,我摸腿那事……
杨松柏现身说:曹五,那事我帮你去了吧。
曹五一愣:杨……松柏,这可是在陈家,你不会对我下手吧?
杨采莲:我们叔侄没参加暴动,是你们衙门要斩草除根!
曹五:其实我就是跟踪你们才盯上陈家木屋的。现在好了,大家面对面摊开了,我保证往后决不再为难你们了。
陈再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陈家大屋当你是客。走,摔几碗去!
曹五:对头,土家人喝了摔碗酒,日后是朋友!
101.黔咸山区雪色景日/外
【字幕:1901年1月12日】
漫天大雪飞舞,温朝钟率起义部队在山川峡谷间行军同行军。
温朝钟站在巨石上,挥剑向前……
叠印——
军旗下扛着刀矛土枪的义军士兵冒雪行军,王克明坚毅的脸庞。
雪地泥淋,一双双有力的脚,迈出坚定步伐,裴从之坚毅的脸庞。
雪花飞舞,山高路险,前路茫茫……
【旁白:1901年1月12日傍晚,温朝忠部到达黔江城郊上沙坝万柳堤河边,遭四省联军伏击。起义军顽强反击,激战到三更,终因众寡悬殊,伤亡惨重。温朝钟率部突围,仅300余人撤退至咸丰县破水坪据险固守。四省联军接踵而至,展开围剿。起义军仅剩70余人退驻飞龙寺,被清军团团围困。次日拂晓,温朝忠从容地烧掉会友名册及文稿,挺立飞龙寺楼门前,朗声大喊:我是温朝忠,一切皆我所为,不与他人相干,朝我开枪吧!清军射杀温朝钟后,竟肢解了他的尸体,蜀军得头,鄂、湘军分其手足。三十二岁的温朝忠用鲜血和生命绘出一幅壮丽的丹青……】
土家山歌起:
土家儿郎温朝钟,
他是革命真英雄。
为了复兴大中华,
不惜牺牲作先锋。
土家儿郎温朝钟,
他是革命真英雄。
剑气凌云震霄汉,
铁血壮歌四方传……
【叠演书法字幕:丹心己共山河碎,大义长争日月光;誓将身躯为民裂,甘洒热血扭乾坤!】
歌声中组镜:
——八角前庙,战火硝烟。温朝钟仗剑率七十余义军士兵杀下楼去。
——(闪回)大路坝乡场上,温朝钏激情演说。
——飞龙寺楼门二十英烈拥着温朝钟,面对清军重围,视死如归,大义凛然。
——(闪回)小南海木楼,桐油灯火苗摇曳,温朝钟等商议筹备武装起义。
——清兵枪炮齐射,义军士兵纷纷倒下。
——(闪回)观音寺后院功德殿,温朝钟在地图上标出进军路线。
——温朝钟胸腹多处被子弹射穿,怒目圆瞪。
——(闪回)蛇盘溪边,温朝钟和杨采莲双剑同步,招式一致,钢柔有度,亦武亦蹈。
——大路坝下街那棵古树上悬吊的竹笼里,是温朝钟的头颅。
——(闪回)观音寺,北风中飘扬的“铁血英雄会”大旗下,温朝钟领导起义宣誓。
——漫天大雪飞舞,温朝钟率起义部队在山川峡谷间行军同行军。
——(闪回)大哑口,削剑虚晃,旋转360度一剑刺透孙的咽喉。
——黔江范公祠曾立有温朝钟的牌位,“铁血英雄”匾。
——(慢镜)长剑落地,温朝钟中弹后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