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祝福江山】我是谁?(随笔)
经常看到哲人有这样的疑问“我是谁”?我原先一直觉得很奇怪,我不就是我嘛。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问,这样矫情?可是最近我忽然发觉自己也有了“我是谁”的迷惑,特别是在繁忙的工作当中,在极度痛苦的压抑下,在冥思苦想的独处时,在风景秀美的自然怀抱里,我常常不知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前几年,烦事很多,俗务缠身,左右周旋,忙忙碌碌的。有时一天下来我就把自己给丢失了!通常是从清晨六点起床,一直要忙到晚上六点才能回家。整天楼上楼下,教室办公室,不停地跑,接着上课改作业,找学生谈话,和同事讨论问题。一会儿上课铃还没有响,课还没有下,那边就有人找你要计划要考卷要成绩的;一会儿你刚坐下,就想起还有网上培训作业没交,你得抓紧时间去网上搜索;这边还没有来得及上传,那边又有班主任找你谈某某学生的表现,要你表态怎样着手去帮助他;你刚想坐下休息一会,喘口气,那边电话又想起来了,是书记催你要“科学发展观的体会”,就这样你又得去电脑上寻找或编写“体会”。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休息时间,尽管只有半个小时,你觉得这下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吧?可偏偏领导们又来微服私访,你又得向他们口头汇报你任课班级学生的各方面情况……下午你还得接着上课,接着强化学生当天所学的知识,接着和学生交流,接着批改作业…………一直要忙到晚上六点钟左右才能结束一天的工作。当你锁上办公室的门,披上御寒的大衣,迎着凛冽的北风,冒着冬日的寒冷,拖着疲倦的脚步,走在万家灯火的街道上时,你突然就会有种恍恍忽忽的感觉,就会在疲惫中迷失了自我,就会产生“我是谁”、“我在做什么”“我要去哪里”的疑问。
当我们遭到重大的打击,处在极度痛苦中的时候,精神一定会受到重创,心绪会纷乱,整个人都处于崩溃边缘,不仅会感到巨大的痛苦和沉重的打击!更是难以理解“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遭受这样的灾难”?再重一点的就会迷失自我,会不明白“我是谁?我应该怎么做”?“是生存还是死亡”?像哈姆莱特一样对着苍天呼喊!有时候也会像陈子昂那样对着远方苍凉地说“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感到自己特别的孤独和悲伤!当然如果你真能出离痛苦,也可以像李白那样豪爽“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不为五斗米折腰!当你在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之后,对一切都看淡了,你也可以学苏轼“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那样的大度豁达!可是你不管怎么做,你也只是表现形式不同罢了,痛苦依然是痛苦,不管你是孤独绝望,还是豪爽大度,你到底还是摆脱不了,弄不清楚“我是谁”“我能怎么做”的问题,你还是会在痛苦中迷失自我的。
当然有时你一个人在黄昏的傍晚或在冬日的暖阳中,独自拿着一本哲学或心理学的书,你看了一会,把书放在膝盖上,然后你闭起眼睛,独自在那里苦思冥想,独自在那里发思古之幽情,独自在那里神游天地。那时你会在昏昏沉沉中,进入到一种瞑想的状态,你会完全超脱了现实世界,整个人像浮在空中似的,灵魂出窍,思维翻飞。你会一会儿停留在很久远的人类始祖创世纪的混沌中;你一会儿又跳跃到哲学上至今无法解答的“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悖论的思考上;你一会又想到浩瀚的宇宙中到底有什么,月亮上真的有吴刚和嫦娥吗?你还会想到霍金的《时间简史》,你会自问:时间有起点和终点吗?你会一个接着一个世界难题地去想,你甚至会把人类心灵中复杂而又难以理解的各种纠结都统统想一遍……想着想着,你就会有一种飘起来的感觉,灵魂有种虚妄的狂乱,心绪会纷繁彷徨。你突然就会跳起来,望着远处的行人和车辆,看着近处阳光下的阴影或黄昏中光晕,你就会丢开书,在原地走来走去,嘴上唠唠叨叨地自言自语说:“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思想会完全陷入一种无绪而又迷乱的状态中,忽略了眼前的现实,不知“今是何世”!
有时人在大自然的美景中,也会迷失自我的。记得一次我在澳洲黄金海岸布里斯班的海滩上,那时虽然是澳洲的冬季,但那里是温带海洋气候,一点也没有冬日的寒冷。那天阳光特别灿烂,天空湛蓝无垠,金色的沙滩,蔚蓝的大海,周围点缀着些像童话般的欧式哥特式的建筑,还有各种各样我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花草,到处给人一种如入仙境般的沉醉!看到那些美景,我们一行人,全兴奋地脱下了鞋子,走到了美丽的海滩上,踏着金色的沙子,迎着微带凉意的海风,我们和海浪嬉戏,同海水亲吻。在那里,我们像孩子一样尽情玩耍,追逐嬉戏,拍照留念。就在那一刻,我独自一个人离开了人群,顺着海岸线,踽踽独行,享受着海风的吹拂,接受着阳光的照耀,脚亲吻着柔软的沙子,一个人融化在大自然的美景中,那时我忽然就有种“庄生梦蝶”,“物我合一”的感觉……忽然脑子中就会产生出这样的疑问“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归向何处”?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飘渺感!
其实每个人都有迷失自我的时候,这些真的不是哲人的专利。人类对自己身世之迷的思考由来已久,一直连绵不绝。只是普通人不能用语言把它表达出来罢了,但瞬间迷失的感受许多人都曾经历过的。而那些思想家们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他们能够把它上升到哲学的高度,提出“我是谁”这样的千古疑问,成了哲学史上永恒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