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秋】我的妹妹(散文) ——夹缝中生长的小草
夹缝中生长起一株小草,没有阳光没有雨露它如何生长呢,有时候觉得它真的像我的妹妹。
妈妈生了我和弟弟之后又怀上了妹妹,那年计划生育查的非常严,计生办几次要拉我妈去打掉孩子,可我妈舍不得,毕竟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于是我妈躲到外婆家生下了妹妹,计划生育到家里来查发现妹妹已经生了,木已成舟他们只好拿空了家里,沙发,电视机,电风扇,就差锅没有端走了,家里掏空了,计划生育的还来,我妈妈只好拿根扁担守在门口守着怕他们再拿剩下的一点东西。可以说妹妹的出生很可怜,于是大家都开玩笑给她取外号“三多”,“三多”成了他的外号,所以从小她不和我们争什么,吃的,喝的用的,每次买衣服我穿新的她就穿打补丁的,要说她真的很乖巧,乖巧到我这个做姐的都觉得心酸。
也许是家庭环境吧,妹妹比我和弟弟乖巧很多,每次犯错的时候我和弟弟都会倔着性子一个胡同走到死,而妹妹却不一样,她也许知道自己像夹缝中的小草一样,犯错时她总是会说:“妈爸,我错了,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这时爸妈就会破涕为笑放下手中的打人“武器”,而我和弟弟挨打的却比较多。
春天小草发芽了,我等那颗夹缝中小草破茧而出,没有阳光没有雨露,它却能倔强的生长着。
我们家一直生活在农村,爸爸是那种守着“穷”过日子的人,可是家徒四壁,连买盐的钱都没有,没办法妈妈一个“扫子”将爸爸赶到了城里。第二年爸爸也将我们接到了城里,一转眼都到了上学的年纪,妹妹因为是超生,上不了户口,也去不了正规学校,妈妈老说我家孩子读书总比人家贵,可能是说妹妹的吧,妹妹没有户口,被别人称作为“黑人”,每次别人都会把这当成笑料,黑人陪伴了妹妹多少年,妹妹就被笑了多少年,人家说夹缝中的小草长得都很坚韧,在这样的环境和嘲笑中我们都以为她会很敏感而自卑,但她却出乎我们意料的乐观,妹妹像夹缝中的小草,竟是不卑不亢,不悲也不闵。
妹妹8岁那年,我妈终于找到关系,将她的户口上了,妈妈跟她说时,妹妹开心的手舞足蹈,一边跳一边高兴的说“我不是黑人了,我不是黑人了!”我们在旁边觉得又好笑又心酸。
妹妹的优点很多,比如说妹妹的人缘很好,有一次有个男孩欺负妹妹,妹妹甩了他一巴掌,男孩哭着叫老师,结果妹妹人缘好,全班女生都说是男孩欺负妹妹,老师没有责怪妹妹,反而给她批了一个三好学生,还奖了一本书,总的来说,她比我和弟弟都聪明。那年妹妹也初三了,我中专毕业后做事失利,没有赚到钱反而贴了很多钱,弟弟当时也在读高中,父亲一个月才一千多,母亲也只是个家庭主妇,根本没法供妹妹读书,我只记得那天晚上,父亲叫她别念了,妹妹哭的很伤心。是啊,妹妹那时才15岁啊,这么小不读书能干什么,那时候,我恨自己没有能力供妹妹读书。后来妹妹被送到了武汉和堂姐学卖鲜花,累死累活一个月才三百块钱,堂姐不喜欢我们家,嫌我们家太贫寒了,过年时0下20多度的天气,叫妹妹在花店外面守一晚上,有一次顶嘴,堂姐将妹妹推倒在地,腰疼了个把月,这样的苦,对于一个只有15岁的孩子来说,是多么的刻骨铭心啊。
终于妹妹回来了,又送去了浙江,她第一个月拿了1500块。她打电话跟我说:“姐,这个月我拿了一千五,我觉得好多啊,以前风里来雨里去累死累活,才三百块,我现在觉得心里踏实多了。”听了这话,不知为何,我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流。
妹妹刚去浙江的第二个月,小姑来催债了,三千块,爸爸当时身无分文,哪有钱还这个钱呢,我只看到妈妈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停的叹着气,我知道妈妈是为那钱着急。最后,妈妈还是找妹妹了,妹妹吃了两个月的方便面,将钱寄了回来。直到现在妹妹还经常胃痛,当时我这个做姐的,觉得自己好无用。
这几年我出嫁了,也许父母看到我出嫁的场景,才明白女孩在家始终呆不了几年,所以对妹妹格外关怀。其实我也很疼妹妹,只是能力太有限了,给不了她什么,妹妹打工时说,嫌那个一米宽的床太小了,一伸脚就出去了,她说她的梦想是,能睡在一张能滚来滚去的大床上,所以回家我从来不睡妹妹的新床,让她好好睡这张大床,让她能滚来滚去,这样,也让我的心能好受一点。
我出嫁了,妹妹也长大了,比别人更懂事更吃的苦,放眼望去,我看到那株没有阳光,没有雨露夹缝中的小草也长大了,迎着阳光迎着在绽放着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