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秋之韵”征文】怪事(小说)
今晚该罗超值班,他是这个山区小镇的民警。小镇人少,不到两千人,外来人口就一个,他是包子铺老板。小镇居民都互相认识知根知底,很少发生治安案件。有了矛盾吵一架,严重了派出所出面调停一番,双方气便顺了。
由于民风的淳朴,小镇居民日子过得平平安安的。大概因为此,上级只给小镇派出所安排了两名民警,一名是副所长罗超,另一名是新来的小黄。
可是一向平静的小镇两天来发生了一连串的怪事,接连几家失窃,甚至不法分子偷到了派出所头上。小黄晾在院子里的警服不见了,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记得晾了衣服然后就不见了。
罗超和小黄一起分析近来发生的几起偷窃案件,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偷警服显然是有目的的,可其它几起失窃事件却让人哭笑不得。有一家丢了一个痰盂,有一家小孩喜欢的遥控汽车不见了,还有的丢了一块毛巾、一小袋糖果、小水杯,甚至半卷卫生纸。
两人分析来分析去,想不出小偷的犯罪动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多起盗窃事件可能是一人所为。小黄说:“这小偷可真怪啊,专偷无用的东西,小孩用的东西,怕是有神经病哦!”罗超皱紧了眉头,心下思忖着,上个赶场天走失了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这些怪事是否与小孩失踪有关?
对于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小镇居民也没太当回事,或许是有人恶作剧,因为小镇自建镇以来从未发生过偷盗的事。大家有这样的想法,那几户人家自然也不好再吭声了,毕竟丢的东西都不值钱。可是作为派出所副所长的罗超嘴上不说什么,暗地里却加强对小镇的观察。他认为东西虽小,肯定是失窃,可为什么失窃,什么人干的,必须得弄明白,不然长此以往小镇必然不会安静。
事情一时还没有一点进展,小镇包子铺的老板风风火火闯进来,嘴里喊着:“怪了,怪了,出妖怪了!成精了!”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迫不及待地说:“怪了,怪了,那没人要的黄毛土狗成精了,它衔着钱来买包子,开始冲着我呜呜叫,又冲着包子呜呜叫。有时买两个,有时买三个,钱都还合适。你说怪不怪?”
“你开玩笑哦,狗买包子?它哪来的钱?”罗超知道那条流浪的土狗。土狗来小镇有一段时间了,小镇居民也善待它,时不时给它一些吃的。它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小镇居民,每天在街上到处巡视,偶尔也来派出所门口瞧上几眼。
“嗨,哪来的钱?是偷我的钱买我的包子!”
“那么怪。”罗超看着包子铺老板哭笑不得的样子,起身和他一块儿去包子铺。
果然,录像显示那土狗乘人不注意溜到柜台里,双前爪搭上开着的钱抽屉,探头张嘴衔了几张钱,低头窜了出去就不见了。
“这年头狗都爱钱了啊!”老板无奈地调侃道。
罗超再次把其它几起失窃案联系起来分析,这些看似孤立的事情背后有着一定的联系。
罗超判断那土狗一定还得来包子铺,于是一大早领着小黄在距包子铺不远处守候,等着土狗来买包子。
刚出笼的包子一个个白白胖胖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来买早餐的人三三两两的。老板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位顾客,他按照罗超的吩咐,依然将钱抽屉敞开,等着那狗来偷钱。
果然,远远的那条土狗来了,它跑着轻快的小碎步,尾巴翘得老高,专注地往前跑着。
“来啦!”小黄指着认真跑路的土狗说道。
罗超也看清了,土狗嘴里衔着一张钱,从他们面前跑了过去,径直奔向了包子铺。
正如包子铺老板所说的那样,那土狗买了包子,叼着袋子一溜小跑迎着罗超两人跑来,一点不害怕不躲避,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像做了一件大好事一般,洋洋自得。
“啊!”小黄看呆了。
罗超招呼一声:“跟上!”
土狗很快跃上大路旁的小路,随着蜿蜒的小路上了一个小山坡,突然不见了。
罗超两人立于小山坡上,四下打量,寻找土狗的踪影。
小山坡虽然不大,但后面连着绵绵大山。自封山育林以来大山上的林子更是茂密,鲜有人来,早已是野物子们的乐园了。
眼前这小山坡虽然没有树木,但正扬花的玉米挡住了视线,一阵风刮过,玉米叶搅起沙沙的声音。罗超示意小黄分头搜寻,此刻传来了小孩子的声音:“土巴,我要包子!”
罗超冲声音发出的地方一挥手,两人迅速包抄了过去,眼前的情景着实令他们瞠目结舌!
只见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坐在地头边废弃的窝棚前的地上吃着包子。这孩子正是走失孩子家长所描述的样子,圆脸小眼睛,穿一身红花衣裤,只不过小脸脏兮兮的,头发蓬乱,还沾着几片枯草。土狗蹲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女孩吃包子,十分眼馋,吧嗒了一下嘴,全然没有刚才洋洋自得的样子。小女孩揪下一块包子递到土狗嘴边说:“土巴,你吃!”土狗小心翼翼地叼过那块包子来不及嚼便咽了下去。
再看女孩的身旁,有痰盂,有遥控汽车、小水杯、几个空的矿泉水瓶,小黄的警服躺在窝棚内那张铺着秸秆的床上,看来小女孩晚上就睡在这里。
突然,一阵刷刷的响声,土狗发现了罗超两人,眼中射出了警觉的光芒,用低沉的呜呜声警告他们离开。
这时,一个声音对着土狗喊道:“土巴,不要叫,你知道的,他们是警察。”
土狗立刻欢快地迎上去使劲摇着尾巴,绕着来人又扑又跳。这下令罗超两人吃惊,这个人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个貌似呆头呆脑的机器人。
“原来是机器人啊!”小黄不无失望地说。
“哦,机器人,你好,我们的确是小镇警察。最近小镇发生了一连串怪事,跟着这条土狗我们找到了这里,可是不明白前几天失踪的小女孩为什么会在这里?”
机器人转动一下圆圆的大脑袋,双手一摊说:“哦,你们找来了,我放心了。赶场那天,花花走丢了,走到了这儿,她身后跟着一条狗。我留下了她,同时也留下了那条狗,我叫它土巴。接着我就教它给花花找些东西,因为花花很需要。虽然土巴很乐意,但它不知道找啥东西,我只好临时制作一些图片给它看,让它学习。”说着机器人打开胸腔露出一个显示屏,再点点按键,屏幕依次出现痰盂、玩具等图形。机器人接着说:“土巴很聪明,是条好狗,很快就认识了这些东西,出色地完成了交给它的任务。有一点小遗憾,土巴不明白花花是个女孩子,喜欢布娃娃,而不喜欢遥控汽车。”
“那偷我的警服也是你唆使土巴干的?”小黄十分惊讶。
“花花晚上睡在窝棚里没有盖的会着凉,所以我要土巴去小镇找一件大人的上衣,给花花当被子。有事找警察,取件警服当被子不是很好吗?”
机器人的话语令罗超两人既吃惊又无奈还好笑,罗超问:“机器人,就你一人在这里?”
“是,也不是,我们另外的几个机器人分散在小镇四周山上正做实验呢。”
“等等,刚才你说你要土巴就去找这些东西?”小黄回过神指了指地上失窃的东西问道。
是啊,土巴,你说是不是?是,点点头,不是,摇摇头。”
土巴兴奋地直摇尾巴汪了一声,点了点头。
“啊,还真听懂了?”小黄惊叹道,随即掏出一张五元纸币让土巴辨认,“这是几元?”
土巴瞅着小黄摇摇尾巴,一副懵懂的样子。
“土巴,这是几元?”机器人问道。
土巴听了,兴奋地呜了一声,旋即在原地打了五个360度的旋子,定下了身子,得意地望着机器人。
小黄又掏出一张一元的票子问:“这是几元?”
土巴的尾巴在地上左右扫了扫,听了机器人的话语后,举起右前爪表示是一元。
“我的话它听不懂,你的话它听得懂,可是我们说一样的话,你是在做弊吧,机器人?”小黄提出质疑。
“我同时说两种语言,一是你们人类的语言,二是你们听起来像噪音的语言,土狗能听得懂,当然,针对不同的兽类噪音有所不同。”
两人恍然大悟,罗超说:“这么说你们的研究有了很大的进步?”
“是的。狗相对聪明些,土巴很快就学会了认钱,而且对方位比较敏感。我根据北斗定位,确定了小镇派出所的位置,调出小镇的图样,要它找件警服来,土巴很能干,麻利地找来了警服。”
小黄拎起自己的警服随手抖了抖,一小袋糖果抖了出来,他捡起糖果指了指地上几个空空的矿泉水瓶问道:“这是买的吗?”
“不,我让土巴在无人超市里取来的。”
“你还能教唆些什么?”小黄不满地瞪着机器人问道。
“小黄,你太不友好了。到时候课题组会给商家结账的,我都一一作好了记录。科研吗,你们懂的。再让你们见识见识。”机器人转头冲山上喊道:“大灰,你在吗?”
接着传来了一声狼嗥。
“机器人,你招来了狼啊!”罗超神态很严肃,立刻抱起了花花。
“有我在,不怕的。大灰,你会不会伤害花花?会,叫一声,不会,叫两声。”
这时,山上传来了两声狼嗥。
“叔叔,我要回家……”花花伏在罗超肩头上哭得很伤心。
“好,我们回家。明天赶场你爸爸妈妈会来接你的。小黄,我们走,带走赃物。机器人,你呢?”
“我的实验完成了,跟你们一起走,等在小镇派出所与他们几个会合。”机器人得意地说道。
小黄摊开了警服将那些赃物包了起来。
“土巴,你叼着着遥控汽车。”
机器人吩咐土巴叼起了遥控汽车,自己则提起痰盂跟随罗超两人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