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难忘你消失在转角后的背影(小说)
母亲走来了,她早就在窗口发现我坐在长椅上发愁,见我一直不回家,便岀门来安慰我。母亲温暖的手放在我的肩上,什么也没有说。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在母亲怀里号啕大哭着说:妈,我闯大祸了……
哭吧,哭岀来了就好了,憋屈在心里更难受。母亲说。
我们都沉默了。许久,母亲说:振宇,回家去吧。不要再等了,妮妮要回来早回来了。她不回来,肯定也是有她的原因的。
妈,怎么你也知道了?我奇怪地看着母亲问。
母亲平静地说:妮妮刚一走失,就有好心人打电话给我说了。我也知道你们在街上寻找,便去了派出所。派出所的警官们听说妮妮不见了也很着急,马上启动便民服务调出了商业区几条主要街道的视频监控仔细查看。但是都没有见到妮妮的踪影,特别遗憾的是那转角处竟是监控盲区,所以妮妮消失在转角后又去了哪里,竟然没有一点线索。不过,警官们表示他们会高度关注妮妮的信息,一旦信息准确就会果断处置并且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那几天里,我们天天盼你归,母亲让一直开着院子大门,说:妮妮知道家里亲人们想念她,她才会很快回来。屋外一有响动,首先都会想到是你回来了;来了电话和手机响了,都会想到是有人通报你的信息。每天,都出去寻找、打听。然而,这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个失望,而每一个失望后又是挥之不去的顽强的希望。
已经一周了,你还是没回来。我睡不着吃不香,人瘦了一大圈。这几天,也有不少的好心人报告我们你的消息。有的说看见你在草坪上和你那伙伴在一起,有的说看见你在转角处转悠,还有的说在小舅舅家门口看见了你。但是等我们赶到那些地方,什么都没有。
看来,无情的现实也要面对。我问母亲:妮妮一直没有回来,要告诉小舅舅吗?母亲说:等等吧。我知道她的心思。
华侨中学来通知了,我ACT考试成绩优秀,几所大学都希望录取我,承诺专业由我选并且还给出了很高的奖学金。这,并没有跟我带来多少高兴,反而更加忧郁,因为这就意味着我很快又要离开家乡,离开亲人,离开那难以忘却的转角。在母亲一再督促下,我选择了常春藤盟校之一的PrincetonUniversity,特别选择了生物专业。
两天之后,PrincetonUniversity通知我,必须去参加一项活动。我知道这是考察我的学习和研究能力与潜能,学术与非学术的兴趣,特殊技能与天资、经验、抱负和背景等等。
又要离别了,我在商业区那天你消失的转角对面的草坪上坚持坐了一个通宵,痴痴地望着转角,脑海里一遍空白,眼前一直是你消失在转角的美丽而窈窕的背影。
到了PrincetonUniversity,我顺利地通过了考察。我把这消息告诉了母亲。母亲平静地说:好啊!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好好学习,业余时间也结合专业研究研究妮妮,她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谜,特别是她消失后到底会去哪里。
我理解母亲的心情黙认了,却笑着说:研究妺妹当然好啦,可是没有任何实质性资料信息怎么研究?
母亲说:嗨。振宇只要记住一点,你妹妹是苏格兰血统,天性聪颖、善于察言观色,能准确领会指令,善于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学习能力强、理解力高,善于沟通,温和、忠诚、服从性好,智商排名第一,是人类的好朋友就行了,难道这些不足以让你进行研究吗。
几天后,我也接到了小舅舅向我表示祝贺的电话。电话里我也向小舅舅做了深刻检讨,表示妮妮的消失完全是我的责任,愿承受一切处罚。
小舅舅笑着说:好啊,振宇,我的处罚就是你必须学好你的专业,研究好妮妮。我常常想,像妮妮这样的苏格兰血统,为什么在经历了数百年,繁衍了成千上万的后代后,基因并没有发生异变,仍然这么强大无比,智商始终雄居第一。这是世界上很少有的一个物种现象,是一个谜。振宇,你完全可以从遗传学和进化论两个方面研究一下这个问题,这一研究,也许对人类将来的发展有积极作用。
我说:我还想研究,我们人类应该与她们如何进一步和睦相处,理解她们的喜怒哀乐、兴趣与爱好。说到理解,我就觉得对不起妮妮,要是当时多一点儿理解,她就不会……所以,她的消失完全是我的错。我恨自己!
小舅舅安慰我说:事已如此了,振宇你也不要再内疚了。妮妮是很有灵性的,相信她一定是找到了她的幸福了,乐不返乡啊!小舅舅笑了。
我笑不起来,望着家乡的方向。问:妮妮,你到底现在哪里?你生活得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