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遇见】乡愁寄托的地方(散文)
人们的日常行为有道德约束着,当道德沦丧时会怎样?近日,和朋友聊天,聊到了乡村里的道德问题。他说道他老家所在的乡村道德也沦丧了。
我想到了我的故乡,我的故乡是大蒜之乡。平日我很少回去,每次回去,总会听到一些不少令人不悦的消息。某种蒜大户,雇了一帮人替他干活,讲好了百元一天的工钱,每天一结,傍晚结帐。工人们就热烈地干了起来。开始的头几天,合约正常履行,大家相安无事。到了最后一天,这小子耍起了赖皮,仅给人家一半的工钱,干活的人争吵着向他讨要无果,最后是哭着离开的。
乡村里实行土地流转之后,出现了种植大户。有种植大户,雇了位老实巴脚的老人。老人很负责,平时就吃住在大棚旁边的简易土房里,日出而作,日暮而息,天天泡在大棚里打理庄稼。一晃三年过去了,老人感到身子不济,便向大户提出了辞职,要回去养老。大户好言打发走了老人,他说自己的钱全投到了土地里,工钱要等秋后手头宽裕了再结。
秋后,老人依言过来讨要工钱,大户又找了个理由向后拖着。旁观者清,村人心里都看得很清楚,大户一拖再拖,是想赖帐的,老人这三年怕是要白忙了。后来的结局果然证实了大家的猜测,老人讨要了多次无果,后来就来得少了。土地连片种植,这是有利于规模化机械化的好事。但新的问题也随之出现了,出现了劳务费,流转费等的拖欠问题,时常一拖再拖,拖到最后是一赖了之。
乡村里一直留有机动土地,用来调节人口的增减。这些公共地块本属于集体的公共财产,早变成了村长或拳头硬的人口中的肉糜。公共用地被这些强势者以承包的名义占去。至于承包费用却是稀里糊涂的一笔帐,最后不知被用到了何处,是不是换成了饭店里厚厚的欠条?
公路户户通,家家用上自来水,这些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这样的公共事业国家及各级政府均有补贴,却被欺上瞒下者当作了揽财的借口,趁机向村民们摊派着。收多收少也没有统一的标准,那些无赖和拳头硬的人不出钱或少出钱,最终吃亏的总是那些弱者。
此类事情,或是因为数额小人们不愿去动用法律维权,维权不光需要时间和金钱的成本,也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近日某电视台的记者正与举报者一起拍摄污染的现场。突然闯来了位狠戾的汉子,汉子一脚把举报者踹到了污水沟里。接着又跑来一个女人,骂举报者是疯子,神经不正常,让记者不要相信他的话。
接着记者搞清了来人的身份,狠戾的汉子自称是村长的朋友,替村长鸣不平的。那个女人是村长的妹妹,辩称村长没给举报者好处,这人想变相报复村长的。
村长家的小淀粉厂排污是无法抵赖的事实。是谁给他的胆子找人去报复举报者呢,甚至连记者的摄像机也差点给砸了。
或者是因为考虑到是本乡本邻的人,大家世代生活在一起,村人不愿去撕破脸皮去动用法律。在乡村人的观念里,动用法律和别人对簿公堂,就结下了世仇。一味地忍让与妥协,结果呢?结果是乡村里的道德沦丧,恶者横行。
我想到了几年前,那时还在城里的工地上打工,人与人之间还有基本的互信。工资实行的是月结制。后来工头时常拿着工人的血汗钱跑了,不断出现这样违约的事,人们不在互信,工钱就从月结改为了日结或每周一结,此法一直沿用至今。这是社会诚信与道德沦丧的开端。
接着出现了民间的融资热,一夜之间大街上出现了好多融资机构,把钱存在那里,获利会极高。这股融资热潮也很快也传到了乡村,村里参与者甚众。随着跑路的融资者越来越多,社会上酿起了一场融资风波。“欠债的是大爷,讨债的像孙子”的说法也流行开来。民间借贷风波之后,融资者跑到城里逍遥去了,留下血本无归的人们在叹息。有的村庄严重到许多家庭中招。
上当者每提起此事,十有八九是后悔和痛恨的。并且至今余波未了。最让人感到同情的还是那些老人,好多人省吃俭用了一辈子,到了人生的最后阶段,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棺材本也搭了进去。
欠债者跑路后无从追究,既使把人抓住了,关到了大牢里,失去的钱也难以要回。于是,就养成了民间恶意欠债的风潮。你看乡村里的好多大户,洋楼住着,豪车开着,谁会想到这是个恶意欠债者,背后在做着令人不耻的事呢?
道德的沦丧与观念的扭曲有关,金钱观扭曲了,做事就会不择手段,就会动用虚假与欺骗,做人也就失去了底线。结果,人们不在轻易去相信别人,对一切都持有怀疑的态度,假作真时真亦假,社会道德沦丧到人与人之间再无任何互信。
乡村,在人们的印象中一直是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一家有难,全村帮忙。没有想到啊,恶劣的欺诈之风也从城里漫延到了乡村,那里成了村霸与欺诈老赖者横行的乐土。道德滑坡的倾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们乡情寄托的故乡已不在是道德的净土。
几千年的农耕社会,不断地争斗过程中形成了民族的道德体系与诚信文化,乡村是诚信文化的发源地,诚信是人类一切交往活动的基石。一旦缺失了诚信,结果是人人互害,又何谈社会的文明与安全?
丢失的良心还能回归吗,记忆中美好的乡村还能再变回道德的净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