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白裙(小说)
这个不戴眼镜的知识分子与洁相处已经快半年了,一直表现得很好,两人的感情也很甜蜜,只是洁比较自爱还没有同居,也没有发生过关系。但最近因为工作上有些不顺利,这个掩饰很好的衣冠禽兽开始有些本性暴露了,原来的他只是有些控制欲强罢了,但洁本身也会与男同事或者男性朋友保持足够的距离让他的控制欲表现得不够强罢了。
不久前有一次喝了酒的韩明第一次与她发生争吵,对她暴躁吼叫并且还要与她发生关系,洁没有答应,最终他只是摔门而去,并且在第二天就又上门拼命解释讨好,对感情比较专注的洁在甜蜜攻势和韩明没有其他前科的前提下与他和好如初。
但近来愈发不顺的韩明不知是不是因为掩藏的本性释放过一下就压不住了还是不想压抑了,这一次没有喝酒的韩明觉得甜蜜攻势的效果不错,想趁热打铁的与洁再做突破,再次被洁拒绝的他,在百般讨好无果的情况下恼羞成怒得居然想要强来,虽然在洁抵抗下没有成功,但拉扯中洁还是被打了,还被摔碎的花盆割伤了手臂,这也就是洁裙子上的血迹来源了。有这次遭遇的洁对韩明算是死心了,只是一向专情的她无法接受韩明本性的暴露,在加上之后韩明还是使劲纠缠,使出老办法解释讨好,让洁干脆请假躲了几天。
其实对我而言,反而要感谢韩明,要不是他的所作所为,也不会让我有了可以相拥洁的机会和后续的铭心经历。
发泄完的洁对于被我拥在怀里哭泣的事有些害羞和难堪,这成了我们的小秘密。
生活还在继续,只是哭泣事件后我与洁的关系变得更亲近也更别扭了些,因为上学晚些的原因我当时已经是满17岁了,生理日趋成熟带来的更多是性萌芽的悸动,特别是有过亲密接触以后,幻想和渴望洁的肉体成了我对洁单纯爱慕之外的新内容,而且我也能感觉出来洁与我的相处多出了一丝复杂情绪。
没多久,我生命中的转折终于还是开始了。
刚放寒假,老师们还在忙碌改卷和开总结会议,在教职工开始放假的第一天,在家里呆的百无聊赖的我回学校去看洁。几天没见到,有些想她,另外准备送送要回外地的她。
我轻车熟路的来到那个院子的时候,刚好遇到了洁被按在地上施暴的一幕,那个叫韩明的家伙正一只手捂住洁的嘴,一半身子用力压住洁,另一只手则在往桌子上扯下桌布准备堵洁的嘴。
“你在干什么,快放开老师!”听到我的喊叫,韩明的动作为之一顿,他猛地把头转向,狰狞渐失被惊慌失措取代。
“我要喊人,去叫警察了,你快把老师放开!”
韩明终于反应过来,猛地起身向外冲去,一把推我个趔趄后夺路而去了。我顾不得他的反应,冲向躺在地上哭泣的洁。
洁还没有起身,一只手掩住嘴咳嗽起来,头发衣服有些凌乱,因为剧烈的咳嗽和屈辱,已经泪流满面了,肩头和小腹因为拉扯变形的衣服,露出一片雪白的春光。
我赶忙扶她坐起身来,一边亲拍她的背,一边习惯性地搂住她,让这让人心疼的人儿可以依靠住我释放委屈。
那一天,我没有再离开那个院子,哭泣许久的洁已经恢复了平静,眼睛红红的还有些肿,只不过这些往日令我心疼担忧的细节这会儿却有些顾不上了,从她梨花带雨被我搂住时开始,平复下来的洁也没有离开我肩膀的意思,我被这梦寐以求的温馨场面一时弄得手无足措起来。
一个刚被曾今相恋的伴侣伤害的女人没有芥蒂还有些依赖的靠在另外一个男人怀抱,想想都让人难以泰然,但我在短暂的胡思乱想后却强迫自己归于平静了,如果在这个温馨时刻再进一步对这个女人做出些接触,那我就是乘人之危了,比刚刚在这里施暴的混蛋强不到那里去。
只有反应过来要把院门关上的时候我松开了搂住她肩膀的手,也许是被打破了平复的宁静,也许是感到手的主人要做新动作,我能感到她的颤抖和屏息。
关上院门返回,我没有把屋门也关上,这时候一些让她的安全感变得敏感的东西我没有去触碰。
我准备继续刚才的搂靠,她却不满足于只靠在肩膀,主动倒在了我的怀里。许久,她才开口,刚刚哭过的原因,她好听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开始表达我对那个混蛋的愤怒和对她的关心与心疼,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地表达了我对她的保护决心。
她却没有理会我的豪言壮语,只是用略带嘶哑的声音轻声讲述她与一个小男孩相识相处的点点滴滴。老实说,其实我不是个会掩饰内心想法的人,没有什么城府,所以对于我自己对洁暗恋的想法被人知道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是洁的心思比我想的细腻得多,她早就知道,但更多地是想把这种青春期的悸动爱慕正确引导,而不是互相造成伤害。
晚饭时间,洁给我的家里打了个电话,以几个要好的老师和学生在某个同学家聚会,玩太晚就留宿别人家里的理由搪塞了我的父母。整天我们相拥而坐展开亲密的交谈,也许是敞开心扉忘却负担的缘故,我们谈得温暖而投机,她给我讲述一个单纯温柔的女孩的成长经历,讲述她的见闻,我以我尚还算贫乏的生活经历偶尔插上几句嘴,或者干脆讲起身边的人和事。与她的相处,像是我自从那道光照进心底以来一次最大规模最远路程的朝圣,试图揭开耀眼背后的真相,以至于我们的相拥和谈话都带着圣洁感,让我生不出心灵交流以外的亵渎感和欲望。
到了晚上,结束谈话的时候我们才开始面对一些现实的问题,洁准备在外面的旅馆给我开个房间,让我去住,我拒绝了,她简单的宿舍里只有一个卧室,另外一个屋子没有多余的床和被褥等用品,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一个人居住,哪怕与韩明交往的时候他也是准点下班,时间差不多就得打道回府,至于洁的女性朋友,往往两个人在一个床就凑合了。
我们相对沉默了很久,我看着她,她低着头,手不自觉地抓扯着衣服,像是要将白天的褶皱拉平。
“要不…你到床上来吧,我们穿着衣服睡,对,穿着衣服……”许久之后,天籁传来了,她有些迟疑地说道,甚至在意识到自己是在邀请一个男子与自己同床睡时声音羞涩地降低了,及至不可闻。
我有些呆住了,其实我的拒绝和沉默只是在于在敞开心扉的相处时间率性地表达,不想要走,不想就算不想,但她的决定还是让我有些吃惊,甚至这个结果连在心里默默地想一下都没敢想,我的所谓勇气已经沦落在与她相处的温馨里了,或许这就是书上说的温柔乡了。
“好的。”我没有多说什么,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动作显得平静,压抑住激动和心里的纷乱思绪,怕惊扰到伊人让她改变主意。
为了让她有些安全感,我特意躺到了里边,她也躺下了,身上好闻的淡淡香味充斥我的鼻腔,我们没有转头,都有些紧张地向着天花板行注目礼,偶尔随着牵起的话头闲聊,往往一个话题就浅尝辄止,因为不时要平息内心波动地沉默下去。
“我要关灯了……早点休息吧。”可能是这一天的经历折腾得她真的困了,我只是“嗯”了一生,却鬼使神差地去捉住她靠近我一侧的手臂,十指相扣握在了一起,她还是紧张地颤抖了一下,随着我没有其他动作又舒缓下来,没有躲避,默许了我的动作。
不久她真的睡着了,我却没有睡意。
这辈子第一次通宵无眠就献给了这样如梦似幻的夜晚,黑暗里,我的眼睛只是无焦距地盯着黑暗的深处。偶尔,我会轻轻侧过头,近距离感受熟睡中她恬静的面容,有很多想象的未来的画面无头无尾地冒出来,又被下一个场景替代,没有完整,没有长远。
把洁送上返乡的客车以后,我开始迎接我突然憧憬满满又没有头绪的寒假生活,假期总是令人期待的,以往的我总是渴望假期到来,但现在我会希望假期快点结束,与洁相见的时光快点到来。分别的煎熬,难以被其他高兴的事情冲淡。
从第二个学期开始,爱护洁成了我学习之外的头等大事,很奇怪,我们不是情侣,但在心灵相对的那些时光我就是她的男人,用我不算宽广的胸膛,不算高大的身躯为她遮风挡雨。
洁与我更加亲密乃至亲近,但不是肉体的亲近,而是一种与我相处时更多散发的青春气息,而不用摆出师生有别的架子,毕竟她也只是一个二十刚出头,从大学校园走出没满两年的姑娘。
她身上让我迷醉的变成了相处时的恬淡和温婉。
美丽单身的姑娘永远是抢手货,洁也不例外,本校和外校的男老师近水楼台先得月,追求者不少,其实即使就是有男朋友的时候,示爱追求的也不少。
这些蜂蝶逐花的追求者洁自然一一拒绝了,即使有锲而不舍死缠烂打的也就随他去了。
其实我与洁的关系除了心灵上的彼此靠近外,相处时间并不频繁,偶尔去她住的小院表面上也只是正常找老师请教或者有事而已,毕竟一个语文课尖子被语文任课教师开个小灶单独辅导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我在洁的小院也遇到过她的追求者,有时候我甚至能从那些人的眼里看到一种叫做羡慕的神色。洁很少会当我面讲起他们,偶尔也会抱怨自己的烦不胜烦,被那些狂蜂烂蝶羡慕的时候我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仿佛一切理当如此,只有在洁抱怨时流露出来的神情细节会让我有些成就感和欣慰,她会注意观察我听到那些事情的表现,就像一个姑娘担心男朋友乱吃飞醋一样,那种感觉常常让我回味。
我的倒霉的鼻子自从我与洁变得亲近后很少再遭殃了,我已经不需要用这种拙劣的苦肉计博取洁的同情和关心,但任何事物生来就是有用的,我也没想到它不久就又有了用武之地。
我那些不知是生理和心理发育迟缓的生瓜蛋同学们慢慢地也都开窍了,有人会像当初的我一样在心里爱慕欣赏这个当初在我心底投进明亮的温婉女子,也有人更多的只是荷尔蒙分泌带来的青春性悸动,渴望在幻想里与这美丽成熟的肉体发生点什么。对于这些,我都能理解,但理解不代表能接受,我对洁并没有什么变态的强烈占有欲,我的强烈占有欲在于维护她的美好,只是不允许有人亵渎她,就像罗大佑歌里唱的那样“姑娘世上没有人有占有你的权利”。
私下里我跟污言秽语调侃洁的人打过几架,为此也受过伤,但我对洁的维护之意已经在我打架时的拼命和疯狂里尽显无疑了,为此我还被人称为洁的护花使者,有人甚至当面问我是不是喜欢洁或把洁当成自己的女人了,对这种明显点明了真相的话我只是一笑而过,最多否认一句。
在我的的学生时代,被点破暗恋或其他秘密的人往往不是拼命掩饰就是恼羞成怒,但我没有那种无措或者失态,更不会多解释什么,也不是秉持解释就是掩饰的狗屁道理,只是单纯觉得我这么做理所当然。
在打的几次架里,我还是尽量地会照顾我那脆弱的鼻子,偶尔,马有失蹄鼻血直流的时候也只是默默处理了,从不会跟洁讲起,甚至在受伤的时候还会有意识地躲着洁,像受伤的孤狼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我确实像一头狼,准确地说是一头狼犬,时刻警惕保护着洁不受亵渎。
这个自小就饱经磨难的嗅觉器官再次被运用的时候是我真正意义开始保护洁不受伤害,而不是像同学打架那样的幼稚行为。那是高二的时候,因为班主任外出学习,洁代理了我们一段时间班主任的职务,当班主任在班会上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头回对这个一向号称年级“冷面杀手”的老班凭生一些好感,我与洁那段时间相对频繁的相处,在这个代理班主任的职务下多了天然的伪装,毕竟我自己还挂着班长和语文课代表这双重职务。
某一天晚自习的时候,因为洁被叫去参与接待教育局的领导,我担负起看守晚自习的任务,两个请假上厕所的女生却神神秘秘地把我单独叫出了教室。原来学校安排了晚餐招待教育局的领导,两个女生去厕所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送完领导的我们学校的一伙领导和老师,有个洁的追求者也在里面,这家伙现在混了个教务处副主任的中层职务,借着酒劲又在纠缠洁,而其他那些老师和校领导更是借着酒劲瞎起哄。两女生有些担心洁,又不敢凑过去解围,只好找到我这个护花使者想办法了。
她们刚说完我就往事发地点狂奔而去了,至于解决办法,边跑边给自己鼻子狠狠来上两拳就是我的办法了。当我鼻血直流的跑到现场,只是一个班里学生打架的理由就把洁带走了,没想到那个死缠烂打的也要跟着来,还好被洁打发了。
往教室走的路上,我把我的“办法”对洁说了,当时她的表情比较奇怪,却没说其他的,只是带着我去了医务室。在医务室处理的时候,借着灯光我才发现洁的白裙被我的血滴洒到了,这是洁的白裙第二次染上血色,我向洁表达我的歉意却被她以那只是小事,我的自残不爱惜身体才是大事堵回来了。
所谓“打架事件”的处理就是我找了个死党冒充打架对手被年级主任叫到办公室狠批了一顿,为此我付出了帮写一周作业的代价,还被死党调侃护花使者当的不错。
但事情的余波没有完,再一次跟洁独处的时候,我的自残前科都抖搂出来了,只是一句“笨蛋”后,我就被洁满是温柔和感激的眼神包围了,对于我的爱护她坦然接受了,就像我为她打的那些架我觉得坦然一样。最让我觉得开心的还是关于那条的染血的白裙,洁表示即使血迹洗不掉她不会扔掉的,会留着记着我对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