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收获】静静的蝴蝶(散文)
总的来说,幸运都是偶然发生的,虽然也有必然的成分。
本来是要去岠嵎山的,一个不经意的建议,我们从岠嵎山森林公园门口掠过,走进了不远处的玉皇山。走进一座山,随便都可以,走进一座中意乃至钟情的山,则需要幸运。比如说今天,我就是幸运的。正赶上阴云天气,青翠之上,白云缭绕,玉皇山像一位从远古走来的鹤发童颜的老者,静穆而洒脱,温情而稳重,打量着山下小村庄里的黄发垂髫,也打量着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和颜悦色。后来听说,村子里有我的同姓家人,怪不得呢。
一路走去,山清水秀,云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清香。举目远眺,山色空灵,白云悠然,惬意之情油然而生。南有玉皇山,北有岠嵎山,形成了“两山夹一村”的格局。淡黄盛开的百合花,含笑迎客,极尽殷勤之意。
玉皇山不高,主峰海拔589.5米;玉皇山不大,境内面积4.5平方公里。就是这样一座小山的护佑之下,质朴的村民们在这里繁衍生息了千百年,这个村子叫玉皇山后,很诗意。
小山村依山而建,错落有致。上坡处极陡,驾驶技术不佳的我胆战心惊地把车停稳。刚把车挺住,一村民前来搭讪,手里拿着清洁工具,像城里的保洁员。一个小乡村竟然有保洁员,怪不得街道如此整洁。我问:“大哥,车子放这里行吗?”大哥古铜色的脸庞上绽放着像小山村一样质朴的笑容:“把车放这里你尽管放心,不仅有监控,我也帮你看着。”
跟大哥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山村被确定为全省美丽乡村试点村和威海美丽乡村精品示范村。村里将其作为镇村发展的难得契机,坚持既要青山绿水,更要发展突破,全力打造“看得见山水,记得住乡愁”的“山后人家”美丽乡村品牌。
世间千般美好,唯你,是我情之所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美丽,逐渐消失在城市的远方,消失在我们的记忆之中。当我们把乡村作为休闲的场所,作为一年溜达几次的所在,是不是有些忘了我们所从何来?古人说“树高千尺忘不了根”,是因为没有了根,就没有了明天。
山村最大限度地保持着乡村的淳朴风貌,石头砌成的院墙,石头铺就的街道,石头垒建的台阶,走在上面不像水泥路那样呆板,轻轻按摩着脚掌,便有了韵味。不是不喜欢新农村建设,可是把乡村整成了城市的模样,怎能体会到“小桥流水人家”的味道?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这才是淳朴的农村,高楼大厦不应该属于农村,灯红酒绿不应该走进乡村。“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走在乡村,再也见不到这种闲情逸致,再也看不到老墙根下那一群白发翁媪的笑容。“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行走在乡村,很难再见到这种温情的风貌。
走过一处旧的院落,遇上一位老哥。老哥黝黑的脸上没有疲惫,倒有掩饰不住的淳朴与善良。老哥要去田里除草:“这天气,杂草比庄稼长得快,就像胡子似的,刮一茬长一茬。”
“不是有除草剂吗?”
“我不想用,那玩意儿伤人,况且我的庄稼地也不多,种些花生给孙子、孙女儿吃,这叫环保绿色。”老哥憨厚的脸颊堆着与世无争的淡然与满足。
山村的溪水绕村潺潺流过,清澈见底。涉水过河,河水亲吻着脚踝,麻酥酥的。小河边绿草茵茵,杂树丛生。“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说的就是这里吧?虽然不再有“骑牛远远过前村”,也不见“吹笛风斜隔陇闻”,但山村的原始风味依然十足。
一座废弃的校园的院墙上爬满了各种藤蔓,似乎是在掩饰繁华去后的寂寞与苍凉。人去可以楼空,但大自然绝不吝啬,她会很用心地打扮自己,先是用翠绿披拂,然后洒下一把又一把的鲜花,点缀其间,于是,郁郁葱葱,繁花似锦。
院墙上盛开着凌霄花,青绿色的叶子中透出一丛丛像喇叭一样的红色花朵,迎风摇曳着,散发出阵阵幽香,沁人心脾。凌霄花的花语是“敬佩、声誉”,寓意着慈母之爱,或许正合小山村村民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
让我心动的不仅仅是凌霄花,在我拍摄凌霄花的时候,忽然发现,一朵花上静静地停着一只蝴蝶,黑白相间的花纹在绿叶红花之间格外醒目。怕惊动了蝴蝶,我轻轻靠近,再靠近,连续拍了好几张,镜头几乎贴近了,蝴蝶竟然只是微微震动了一下翅膀。就像一个忘情的观众,也像一位痴情的姑娘。
是什么让蝴蝶如此淡定,如此不顾危险的临近?我想,“喜有一枝安静境,闲看九曲泛流觞”,当你抛却了尘世喧嚣,归于宁静的时候,必然是这种状态吧?
小山村就是一只静静的蝴蝶,在凌霄花上回味。不管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多么幻化,我依然是一副纯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