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收获】五月,我还是想起了你(散文)
一
琳琳,你看,初夏的风柔柔地吹来,河边的垂柳轻轻地摆动,香樟树的叶子阿娜起来,四季豆顺藤垂下了身子,小辣椒迫不及待地探出了头。
你再看,山坡上玉米苗青悠悠,桐子花大朵大朵飘落,无数的青草吸吮雨露而变得挺拔,密密麻麻的油菜籽正等着庄稼人收割。水田里正弯腰插秧的老农,与斜阳的余辉形成一副水墨画,寄希望予绿色的生命,给我们无限的想像空间,那种劳动的美富有诗意与力感……
琳琳,五月就这么悄悄地来了,和十年前的那个五月一样么?
十年前的五月,风是柔和的,带着春天的花香,吹在身上泛着丝丝凉意,拂在脸上似母亲的手轻柔而舒适。站在五月的风里,我把种子撒向田野,感受和你一起播种的辛苦与快乐。
十年前的五月,雨是多情的,虽不像春天那么绵软,也不像七月那般疾风暴雨。五月的雨时而急时而缓,犹如你的脾气,暴躁时噼噼啪啪;温柔时轻声轻柔,五月的雨是庄稼人的最爱,滋润了禾苗,滋润了雨露。可五月的雨对你我而言,还代表着满心的希冀与爱呀!
而今,我一个人走在五月温馨的土地上,我想去你和我曾经一起去采风的那个山村,寻找和你比肩的足印。呼吸着初夏的风带来泥土的气息,脚下的田埂杂草丛生,显得古朴而自然,翻过小山垭,一幢农家小院映入眼帘。桔黄的瓦,粉白的墙,铁匝栅大门,门边一条小黄狗,院子里有棵硕大的枇杷树,肥大的叶子,密密麻麻的枇杷挂在树上,树下有个小女孩,正和小黄狗玩耍。走过街道的拥挤,看过城市的繁华,偶一见这农家小院,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宁静美好的乡村小屋呀,不正是你的向往么?
“啪”地一声,我踩动了路边草地上的矿泉水瓶,小黄狗“汪汪”地叫了起来。
小姑娘转过头望着我:“叔叔,您找谁?”我忙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琳,要是今天你在该多好,你是那么地喜欢小孩子。
“我看看,我路过。小姑娘,你们家的枇杷好香哟!”我只好悻悻地说。
小姑娘抬起头,手摸着小黄狗的脖子,怔怔地看着我。
“嘎吱”随着开门声:“娟儿,你跟谁说话?”一位二十多岁的少妇走了出来。白净的脸,苗条的身材,花布的衬衫,超短裙,高跟鞋,一看就是那种干练朴实的人。我疑心是不是你活过来了?
我赶忙把思堵收回来,说:“你们家的枇杷结得好,密密麻麻地,老远就闻到了枇杷香!”
她抿嘴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宛如你在我身边:“娟儿,拿小板凳来,摘枇杷给这位叔叔尝尝。”
她麻利地站上小凳,仿佛是做着瑜伽的标准动作,双臂向上,美在散发,我差点失声喊出“琳琳”两个字。她一伸手摘了几个枇杷,送到了我手中。“尝尝吧,自家的土枇杷,不值几个钱。”
我接过枇杷,竞忘了说声谢谢。琳琳,你知道吗?我把她当成了你,你我是恋人,用不着说谢的!
望着手中硕大的枇杷,剥一颗放进嘴里,甜甜的,有一股甜蜜思念的味道。
吃着枇杷,我又想起了你。琳,你若还在,我们的小孩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记得十一年前,枇杷飘香的五月,我挂着相机,去你的家乡采访枇杷丰收的景像。“五月枇杷黄似橘,谁思荔枝同此时!”我刚到,就听见你站在枇杷树下吟诵,修长的身影,白皙的肌肤,大大的眼睛,一下子就吸引了我。“枇杷,营养丰富,富含维生素,有润肺、止咳等药效,所以多吃有益!”你甜美的声音灌进我的耳朵!也许是天意,你竟然和我同在一个文学群,只是互相不认识罢了。
就这样,枇杷为媒,你我在五月里相识相知,直到相爱。
人间初夏五月天,这芳菲的夏日,正是滋生梦幻的季节,更是柔情萌动的季节。我认识你在五月,你离开我也是在五月。
铺开记忆,捡拾人生的过往,细数光阴,谁的微笑在远方静静明媚?谁的呼唤在心头悄然轻颤?我梦中的蝴蝶,能否飞到你的世界?在这静谧的五月午后,带着空灵感觉,品味那份寂寥与静好,让心花一朵一朵绽放,明媚了枝头的记忆,隽秀了一生的尘香。
十年后的五月,我又在想你,难以释怀……
二
悄悄地,五月又来了,我又想你了。
我们相识在五月,又分别在五月!
五月的天,不似想像中的那么明媚,有了几分夏的狂傲,将缕缕暖阳变作燥热,又不忍将春的暧昧丢下,于是乎就有了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感觉。犹如当初在文学沙龙里认识你一样。
五月的天是一份心情,抛弃了烦闷,行走陌上,静看夏来百花艳,洒落一地皆是情,舍得了妩媚,耐得住寂寞,忍得了孤单,这不正是你给我的感觉么?
在五月里,我们相识在枇杷树下,就像枇杷的酸甜留在彼此的诗行里;而今,又是五月,你在那边还好吗?琳琳。
五月十二号这天,是你的祭日,阴沉的天空好似在向你致哀。
记得十年前的五月十二号,在汶川上班的同学琦,邀请我们去旅游。去汶川,我们可以去感受世界上最古老的羌文化,欣赏绚丽的羌族刺绣,观看历经千载而不倒的羌寨、碉房,还有蓝天白云,清清河水,用我们的笔书写汶川的美,汶川的壮。
你说,有一个身残志坚的女孩的事迹感动了你,你整装出发了,你要去见见她,给她留影,给她写一篇稿子,或许你是自私,因为我狭隘地想起了你的弟弟也是一个残疾人,是不是想为他找一个精神的偶像,让弟弟也坚强起来,你做得没有错,你平时流露出来的忧郁脸色就是那样,弟弟的痛苦,你总是牵挂,一个人在家是不是能够照顾自己,只有见到我的那一刻,你才多了笑容。
可那天母亲生病了,我不得不回老家了。你只好一个人去了汶川,去追逐你的蓝天白云、诗和远方,去抚摸一尊精神的雕像,哪知道,汶川地震了,你再也没有回来。
冒着余震的威胁,我匆匆忙忙赶去汶川,想在废墟里找到你,幻想奇迹会出现,你会从废墟里走来,哪怕你拄着拐棍,我也会欣喜若狂。
诗和远方就这样留在了汶川,留在了川西高原的土地上,连同你的诗歌,可我的诗歌呢?“我悄悄地等待,等待你披着婚纱,向我走来。穿过汶川的废墟,到处是守望爱的心弦,每一处帐篷里都是爱的浸染……”“闭上双眼,你又向我走来。像云像雾飘飘渺渺,我站在汶川的废墟上,等待你如约归来,过往的片断沾满了对你的思念……”
“后来呀,每一年的五月,我都无法释怀,心里老是放不下,总觉得对不起你,似乎是我害了你,如果当时陪你去了汶川,如果当时坚持不让你去,或者心里会好过点。”我多少次自责,可还是不能唤醒你的生命。
我就这样等啊等,等在五月的思念中。五月的天又像我的双眸,任那微风拂过,一点点泪光在我眼中闪现,眸中映着蓝天,飘着白云,还有那自由豪放的思念。
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沿着河堤,走到了湿地公园。我用蜡烛摆成了一个小小的心形,摆上琳生前喜欢吃的小食品。在手机上翻出琳和我的照片,点成大图,放在面前,似乎琳又活回来了。
不,琳是睡着了吧,否则为何那么安稳不动于眼前的景象呢?琳或许没有睡着,她只是以自己的方式静静地看着这个世界。佛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琳把她的美展示给了世界,把她的爱给了生活,任风吹雨打,坚守自己的追求。
十年前的五月,你来了又走了。
总有风起的早晨,总有绚丽的黄昏。把握自己,活好当下,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这便是琳留给我的遗言,也是留给我的祝福。
以深爱的名义,
愿情之花在五月里永开不败;
以光阴的名义,
愿岁月老去永不改一生相守的挚念。
520我们永远在一起!
在这多情的五月,我忘不了你,还是想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