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雨
人们都说夏雨是急性子暴脾气,来势汹汹,撤泼一阵就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哗啦啦倒完豆子就风和日丽了。
“出门观天气,进门看脸色。”看脸色老陈自然不必,都是爷爷级别的人啦!他只有每天出门观天气。可天气如今也是灰蒙蒙一片,不像以前那样蓝天白云,一看就知是晴是雨。现如今出个门都要打开手机先盯下本市区的天气预报。
老陈今年六十一岁。别看他外表四肢健全,五官端正。其实他是个五脏不全的残疾人。早在八年前生了一场大病把脾脏给切掉了,才免強保住了性命。从此就成了一个能吃饭不能干体力活的人。
虽重活不能干但买菜做饭的轻活也没闲着。家有三个儿子,其中老大已成家并有了二个孙儿。老二老三还是光棍一条。一家大小八口人的一日三餐,买菜做饭老陈全包下。这二天连续下着雨,老陈看见手机显示早八点开始至九十点无雨,十点后又是大雨。八点至十点这两个小时,正是他每日去买菜的时间段。他赶紧推着一辆前面有个蓝子,后坐衣架上配着一四方铁皮盒子的专属买菜自行车。全家人的一日三餐,全都靠这一蓝一盒装着驭回来。路上来回一个小时,买办一小时。十点到家洗菜做饭,十一点半工地上干活的下班回来就有饭吃。这都是掐着时间完成每日重复的事,目的是让在工地上干活的家人多有一些时间休息。
老陈买菜有个原则:就是必须保证每日膳食中有一菇一素一荤。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家人的营养均衡。在超市里推着购物车在生鲜处先转了一圈,摸了一下菜市行情。然后再决定买什么?突然见海鲜菇今天才6.89元一斤,就扯了一个袋子赶紧挑一点。突然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他没好气的问:“什么事?这时你不好好上班做事,打什么电话?”
儿子没回答他问话:“爸!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你要在超市等雨停了才回来哈!”
老陈一听是这事噗嗤一笑说:“你爸还没痴呆呢!这也要你提醒?倒是你们在工地上要多注意安全!”
“没事,今天在室内做,雨淋不着……”
九时半,他买好菜走出超市时,果然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只好缩回超市里躲避一下,突然又想起媳妇和孙儿不吃有辣椒的菜,反正等雨停,又折回去挑一个不放辣椒的葫瓜。
老陈见雨还在下,像是一个憋足几年气的人,想一下全倾诉吐完似的下个没完没了。现都己到十点一刻了,雨不但不小,反而越下越大。雨点打击着地面物,形成了一层灰白色的雾。突然一道闪电,一个炸雷,把老陈吓得不轻。其实老陈并没吓着,而是担心家里的孙儿被吓。因为此时,正是儿媳背着八个月大的小孙女在洗一家人的衣服,大孙儿正在一个人玩耍。
老陈每天中午都要做三菜一汤。别看这三菜一汤,就他一人洗洗拣拣切切连烹饪要花费一个多小时才能完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急忙套上骑自行车的雨衣,顶着大雨往家冲,恨不得像鸟儿样一下飞到家。由于风斜雨大,老陈又没戴头盔,中途又遭过往车辆的溅水,快到十一点时,老陈一身湿漉漉的才回到家。
人还在屋檐下就高声喊叫:“福星!福星!”孙儿的名。
“嗳!”一个童声飞出,随即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左手捏着块西瓜,右手拿着一片瓜皮双脚一蹦一跳地出来。老陈一边支车一边说:“当心摔跤。”话音未落,孙儿就踩着自己手上掉下的西瓜皮滑倒在地板上,四脚朝天。
老陈急忙扶起问:“刚才打那个响雷有没有把你吓着呀?”
“没有,我躲在妈妈怀里,妹妹吓哭了!”
老陈见泡的衣服还没洗,脸色就像这下雨的天气。自个在心里唠叨:下雨晾衣服本就不得干,这时辰了还在玩手机。就对孙儿说:“快去楼上房间把妈妈叫下来,帮忙择菜洗切做饭。马上你的奶奶叔叔们就要下班来吃饭了。”
孙儿仰着脸,扑闪的眼睛说:“妈妈不在楼上,在厨房里。”说完扭身就往厨房里跑,边跑边喊:“爷爷回来了!爷爷回来啦!”
老陈拎着菜追进厨房,见饭桌上已摆好了三菜一汤。媳妇见公公一身湿漉漉的赶紧端来一碗红糖姜水:“爸!把这姜糖水趁热喝下,就不会感冒了!”
老陈接过姜水笑道:“不碍事,夏雨不比冬雨寒。”接着又惊讶地皱着眉问:“哎!你这菜是在对面小卖部买的吧?”
媳妇笑道:“是!你出门不久,我就背着娃想去洗衣服。见天黑色越来暗,就像到了晚上似的,想必是有场大瀑雨要下。因怕打雷停电做不了饭。就放下衣服赶紧到对面小卖部买了点菜,刚进门雨就打在了我的后脚跟上。见下这么大雨知道你肯定不能及时赶回来,就先给做了。菜价虽贵点,但能……”
厨房里的光线突然明亮起来,大孙儿指着窗户说:“出太阳了!”老陈喝完姜汤,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