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秋月儿圆
陆心十几年里,没在中秋月圆夜陪伴父母了。这些年,他总是提前一天和妻儿一起回农村老家过中秋,陪父母吃过午饭后,就会匆匆赶回那个工作的城市。
今年中秋节,陆心还是八月十四回的老家。慈祥善良的父亲和母亲乐呵呵忙活大半天,做了一桌子儿孙爱吃的好饭菜,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美好温馨里,陆心陪年迈的父亲喝光了半瓶醇香的老酒。
岁月不饶人,如今儿子长大了,父母却慢慢变老了,老得白发苍苍眼浑浊,腰亦弯背已驼,还有那遍布老茧的手……夕阳西下,在村口那棵老柿子树下,执意相送的父母还依依不舍挥着手……望着父母父母瘦弱的身影,陆心鼻子一酸,嘴角翕动——那是我小时侯,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等我长大后……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
正月十五那天,天刚擦黑,陆心的父亲来电话了,没等他从包里掏出手机,铃声就息了。不会有啥事吧?他急慌慌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爹,您刚才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啥?我给你打电话了吗?”父亲声音不大,温和里透着些许惊奇。
“是您的手机号,刚刚打的!”
“呀,刚才你娘还在念叨你,可能是我不小心摁到手机了。嘿嘿,家里没事,一切都好着昵,赶紧忙你的吧!”
……
八月十五的月儿升上了天空,像一轮银盘镶嵌在深蓝色的夜空。静静的月光下,整个世界都沉浸在银色的海洋里。陆心说回家的路并不长,开车不到一小时的光景。
晚上七点时分,陆心就到了老家的门口,匆匆下车,正要抬手敲门,他听见了母亲说话的声音:“今天的月亮真圆真美,要是儿孙都在家,一起赏月、吃月饼该多好啊!”父亲长叹一口气,说:“唉,儿子不是忙吗?再说了,昨天儿子一家不是来过了吗?还给咱带来了你爱吃的烧鸡和‘稻香村’的月饼。”母亲说:“月圆夜,你还喝两盅小酒不?我去给你拿块月饼当酒肴……”
杵在门口,抹抹愧疚的泪,陆心“当当”轻敲门。
“谁呀?”是母亲弱弱的声音。
陆心颤声回道:“娘,是我回来了。”
母亲的声音:“老头子,是儿子回来了,快去开门!”
父亲起身说:“恁晚了,儿咋来了?前天不是来过了吗?”
父亲开门,陆心闪身进屋,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圆形饭桌上,摆着一碟母亲腌制的韭菜花咸菜,还有一盘昨天他回家时没吃完的剩菜……
陆心背过脸,咬疼了舌尖!
母亲掩不住一脸惊喜,颤巍巍地直起身子,招呼儿子说:“还愣着干啥?快坐下,还没吃饭吧!”
陆心转身上前抱紧娘,泣声说:“娘,没吃昵,我饿了。”
母亲急忙大声招呼父亲,说:“快!我去拿月饼,你把冰箱里的那个烧鸡拿出来!”
“好嘞!”父亲乐呵呵应声去厨房,嘴里还大声嘟囔说:“哎,团圆夜,中秋月儿圆!一个烧鸡咋够!嘿嘿,我再去炒两个儿子爱吃的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