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打仗(外一篇·家园)
◎打仗
有个电影叫《侦察兵》,黑白片,王心刚主演,大概是1975年的时候,映得很火,那时我还是娃儿。那时的乡村电影往往是一村挨一村的轮着放映,我们就一个村挨一个村的追着观看,一连看了几十场。王心刚饰演的那个连长自然成了我们心中的英雄。看了电影,我们就模仿电影人物玩“打仗”。“打仗”我们玩过很多,冷兵器的热兵器的我们都打过。最大的收获是学会了用木棒木板制作武器。关公的青龙偃月刀、鲁智深的戒刀、岳飞的枪,现代的手枪、步枪、刺刀……我们都制作过,每个娃儿都拿得出几件像样的兵器。有一个娃儿最牛,他爹是木匠,竟然给他做了一对岳云的锤,与小画书上的一模一样,让我们眼馋得不得了。
村里有许多桐籽树,野生的,桐树枝就常常被我们砍来做武器,主要是做手榴弹和刺刀。做手榴弹比较简单,只要将桐枝砍断成一定的长短,将手柄部位去皮,在下半部留下厚厚的桐皮,即成了,与真手榴弹的模样极似。做刺刀比较麻烦,截下桐枝,要将桐皮完整地褪下来,再将桐皮压扁,做成刀鞘,然后再将桐木削成刺刀的模样,这需要有技巧和耐心。有的娃儿能做得很好,可以乱真。如果谁家砍了芭蕉,那芭蕉心又可以用来做手榴弹了。除芭蕉心做的手榴弹之外,桐手榴弹一般是舍不得掷的,怕被敌人当战利品捡走了,只是用草绳绑了围在腰上显威风。
乡村的娃儿都有劳动任务,白天是不大有机会玩耍的,只有到了晚上才能玩打仗。一仗下来,难免会有人鼻青脸肿,这就惨了,弄不好会被大人痛打一顿。
◎牵手
那时候,过年是娃儿们最期盼的事情,有好吃的,有新衣服穿,可以不劳动,可以尽情尽兴地玩。年初一到初二,一般都要去上街,看电影或看戏。
巧城有个滇戏团,我却没有见他们演过滇戏,至于什么是滇戏也不太清楚。我见过他们演革命样板戏《沙家浜》和《红色娘子军》。有一年年初二,演《刘三姐》,简陋的戏院里只有舞台,没有观众座椅,观众只能站着看戏。我身边站着一个年龄和我相仿的女孩,长得很漂亮,她大概进入角色了,情不自禁拉住了我的手,这是第一次我的手和一个女孩的手拉着,感觉美妙极了。这样站着看完整场戏,两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只恨戏太短。散场了,只是依依不舍,却一句话都没有对女孩说。回到家,有点茶饭不思了,一下子懂得了书上所说的相思病。第二天又去上街,在全城乱转,希望再次见到那个她,众里寻她千百度,却终未见着,怅然了许久。
第二次被女孩子牵手,我读小学五年级了,她是我的学姐,陪弟弟读书的。那时候,有一些女娃儿是没机会读书的,但有了弟弟就不一样了,弟弟到了读书年纪,她们就被安排陪弟弟读书。有的年龄较大,陪读一两年就嫁人了。学姐长得很漂亮,按大人们的话说,是方圆几十里地数一数二的。
那时,农村时不时就会放露天电影。放电影了,人们十山八里赶了过来,沿着山坡或蹲或站看电影。这一次,我站在很靠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学姐来到我身边,默默地拉住了我的手,一道电流让我全身震颤,心里酥酥麻麻的,象是有蚂蚁爬过一般,说不出的美妙。也许还有其它的想入非非吧,也许没有,因为我当时对大人们的事情应当还很朦胧,总之,就这样拉着手,直到电影散场,没说一句话。猥琐,窝囊,简直不算个男人。后来,学姐嫁人了,听说过得并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