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虚掩的门
仲夏时节,栾川的夜清凉而静怡,习习微风把潺潺的伊河水荡漾在小昭的枕畔。面对电话那头歇斯底里地狂吼,她再也无法噙住忍了半夜的泪水。
手机依旧不停地响着,小昭实在不愿听见对方毫无根据的猜忌和诽谤,她默默按下了关机键。半年前她就关上了爱情的心门,面对前男友时不时的骚扰,小昭心里仅存的一丝温情即将消失殆尽。初恋时真挚却梦幻的情感如星空中闪过的流星,短暂的璀璨怎能化作永恒?罢了!罢了!小昭起身披上睡衣走到窗台前,拉开窗帘,尽情地嗅着夜的宁静。
“他还没有睡么?”小昭看着映在对面墙上的灯光,心如撞鹿。这幢老式宿舍楼里住的还有人事部经理张扬和其他几名同事。张扬和小昭相邻,以前小昭和男友打电话的时候都是轻声细语,唯恐张扬听到什么,然而仅仅这轻声细语,就曾经让男友不止一次地怀疑她。
小昭没有开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这么晚了还没有睡,更不想引来什么麻烦。她望着窗外发呆,忽然看到一个人影在对面墙上来回地晃动,莫不是他遇到了什么麻烦?其实小昭已经不止一次看到灯光下张扬的影子,那影子如平静湖面突然泛起的涟漪,如划过心头的一道闪电,让小昭时常毫无缘由地矗立在窗前。昏黄的灯影在夜风的扶摇下,把小昭的思绪带回到了三年前。
咖啡厅门口,朋友把小昭引荐给一家企业的人事部经理,三人做了简单的问候,一前两后往雅座走去。刚满20岁的小昭扎了个马尾辫,画了淡妆,淡静如海的眸子里透着些许幽怨,她一袭素色长裙,园领浅露,修长的脖颈滑若凝脂,一只翡翠吊坠与若隐若现的锁骨装饰着傲人的气质,由低到高的弧线裙摆,在闪烁的灯光下如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小昭很羡慕这个叫张扬的人事部经理,看他不过比自己大6、7岁的样子,彬彬有礼,忠厚的相貌却透露着精明与干练。朋友提议让张扬见识见识小昭动漫设计的水准,张扬连声叫好。小昭尴尬地说没有带材料,张扬起身到吧台要了纸和笔。小昭面对削笔机削出来的铅笔面露尴尬,张扬说这个好办,他解下钥匙串上的小刀,边削边对着小昭憨厚地笑着。
“诶呀!”一不留神,锋利的刀片滑入张扬的指端,小昭抓起纸巾捂到张扬淌着鲜血的手上。二人对视的那一刻,小昭心里如揣了只兔子,瞬间全身发热起来。进公司的三年来,依旧单身的张扬对小昭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特别是在小昭伤心难过的时候,总是他不厌其烦地开导她。他也曾多次邀请小昭和她男友一块吃饭,安慰鼓励这对两地分居的恋人,然而,小昭的男友却像防贼一样防着张扬。有一次,小昭因为晚上加班,没有顾上和男友电话亲热,小昭的男友竟然半夜驱车60公里来到小昭的公司,把宿舍楼吵闹的一夜不得安宁。
唉!分了就分了吧!毫无信任的恋情总抵不过距离的隔阂。小昭想的很明白,就算是放弃这份工作,男友天南海北的销售业务也照样会让二人走向两地分居的结果。小昭是个倔强的姑娘。“女人的独立,在于经济的独立”,这是她的原则,不可能为了爱情而改变。
小昭重新开机,片刻后一条短信蹦了上来。
“小昭,睡了么?方便的话我想找你说说话!张扬。”
半年了,你终于肯主动了!小昭穿好衣服开了灯,如瀑的长发在灯光下闪耀着,恍如无数美丽的晨露。小昭略加思索,给张扬回复了条短信:“其实,我的门一直为你虚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