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母亲的糊涂面(散文)
前些年,我在镇上买了房子,曾几次动员耄耋之年的母亲也搬来居住,她怕连累我们,却执意不肯,我放心不下,一有空,便回老家看看。
一到家,就看到满头白发的母亲,正坐在缝纫机前忙碌着,这让我既高兴又心疼。看到我回来了,母亲就一脸高兴的样子,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招呼我坐下,便张罗着中午饭了。一咋眼功夫,一锅香喷喷的糊涂面就做好了。母亲最了解我了,糊涂面是我的最爱。
记得我十五岁生日那天,母亲就问我:“今天过生日,想吃点啥?”我说:“糊涂面”。于是,母亲便特意做了一锅的糊涂面。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我一下喝了三大碗,真过瘾!当时只觉得,唯有母亲做的糊涂面,才是天下最好的美味。望着一锅饭所剩不多的糊涂面,父亲、母亲还有姐姐,每人都是只喝了半碗。母亲的眼角含着泪花,不知是高兴,还是伤心。坐在灶台前的父亲,沉重的叹道:“唉,看来娃子整天都忍着饥呀!”
在那缺吃少穿的艰苦岁月里,白面就显得异常金贵,往往是家里来客人了,才能做上一顿像样的面条饭。等客人一走,剩下的清汤寡水,姊妹几个争抢着喝,那锅底也被收拾的跟舔过一样干净。也只有糊涂面耐饥。那时的糊涂面,是在清汤锅里,煮上一些厚墩墩的土豆片儿,再搅拌一碗玉米面糊,倒进锅里,看上去,稠腾腾的样子,最后才在锅里下少许面条,放点青菜。辣椒也不沾油,用烧火钳夹住干辣椒,放到炉膛里烧焦,趁热放到石蒜臼里捣碎,撒到锅里,一锅喝热气腾腾,花红柳绿的糊涂面,就算做成了。
吃完糊涂面,锅底总会留下一些锅巴,吃起来又香又顶饥。这时,一家小孩你争我抢,往嘴里塞。兄弟们常因为争锅巴,战争迭起。
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用再担心温饱问题了。各种各样的辅食营养品,走上了人们的餐桌。然而,走出大山的栾川人,哪怕是在外头一日三餐大鱼大肉,满汉全席,都抵挡不住一碗家乡的糊涂面,对自己的那份深深的诱惑。
妈在,家就在,家里有妈,家才有味道。一碗妈妈做的糊涂面,唤醒多少游子对家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