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树皮上写着的尺三(小说) ——野人叼仔
一
一大早,磨盘村的大槐树下便围满了人。
靠着大槐树半躺半卧的是一个蓬头垢面、披头散发、似人非人的活物。活物的手臂上拴着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牵着一只猴子。猴子个头不大,睁着惊恐的眼睛扫视着众人。
“快看,眼睛、鼻子,还有破草鞋里露出的脚丫子,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野人啊!”有人捏着嗓子说话。
秋风吹落了树上的槐叶,有一片没一片地落在这个人们嘴里说的“野人”身上。“野人”伸出一只手把额头上的头发向后一拢,露出了人的面目,也证实了大伙的说法。
一个穿着粉红上衣的小女孩胆子大,把手里的零食扔给了猴子,猴子把食物捡起来,却没有送到自己嘴里,蹭蹭那个“野人”的脸,用力塞进了“野人”的嘴里。
许多的食物抛在了猴子的身边,等着把那个“野人”喂食的差不多了,猴子也开始大口地吞咽起来。
人越聚越多,也许是吃了东西有了精神,那个“野人”竟顺着老槐树粗大的树干站了起来。胆小的姑娘媳妇像是被“野人”的这个举动惊吓到了,缩着身子向后倒退。
“野人”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摸索着从快要碎成布条的衣兜里掏出一片树皮。树皮铺到了他自己的面前,站在近处的人可以看到,上面歪歪扭扭地有几行字。
“这个孩子是叼仔,他爹是磨盘村的尺三。”
字是用烧焦的木棍写成的,尺三两个字写得时候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很黑也很粗。
二
尺三是磨盘村人,但多少年过去了,尺三已经成了村里人的一个记号,一段回忆。
说起尺三,人们首先想到的肯定就是蝶儿。
一大早起来,蝶儿听到了村里人的吵吵声,也随着大伙到大槐树下面一起看热闹,等到看见树皮上写着的尺三两个字时,无数双眼齐刷刷地射在了她的脸上。蝶儿再也站不住了,低着头回了自己的家。直到在木制的椅子上坐下,她还能感觉到心口的血液还在一股一股向外奔涌,整个脸都火一样地发烧。那根绳子,那根蝶儿到死也不会忘掉的绳子不停地在她的眼前晃动,搞得她心神不定。
人们都说尺三死了,连尸首都没有留下。多年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尺三,竟突然写在了树皮上,如果不是见了鬼,肯定会有一段不平常的故事尘封在了这段岁月的长河之中。
蝶儿爱过尺三,爱得那样义无反顾,爱得那样轰轰烈烈。蝶儿的脑子里经常出现就是那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和尺三的身体像两条蛇一样缠绕在村后山上的一顶土窑洞里。闪电刺破了黑暗,风扯烂了山花的美梦,碎落在了狂泻的雨水中。就在天和地融为一体的一瞬间,村子里跑来一群人,为首的是赵渡。随着赵渡的一声令下,十几根柳木棍子劈下来,让尺三没有了一点招架之力。
昏死过去的尺三被拉到了洞外,雨水和血水混在了一起,淋了整整一个晚上。到第二天天亮,天晴后的土地上还能看到血的颜色。
尺三被五花大捆绑在了槐树上,蝶儿的脖子上挂了一双破鞋。赵渡的后面跟着许多年轻后生,喊着号子,村前村后拉着尺三和蝶儿满大街转。
“蝶儿,你开一下口,是自愿的还是被强奸的?”赵渡破着嗓子叫嚷着,几个人再一次按下了尺三和蝶儿的脑袋。
“我……”蝶儿姣好的面容被这一阵暴风骤雨折腾后,像冰雹打过的花叶,已经淡去了所有的光泽,上下嘴唇干裂得就要张开口子了,吱呜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被尺三这小子强奸了。真可惜了,好花被一只贼猪给啃了。看什么,操起家伙,死命地打。强奸犯,打死都不用偿命!”在赵渡的吆喝声中,又一阵棍棒落在了尺三的身上。
“强奸犯,打死不偿命!”口号声一直响到了后半夜。蝶儿脖子上的破鞋被摘下来扔走了,尺三依然被捆在了槐树上。
本来赵渡是要第二天接着整治尺三的,可等到太阳升起时,捆在槐树上的尺三却不见了。赵渡和一帮子起哄的人,搜遍了整个村子,始终没有找到尺三的影子。
有人说,天将亮时看到过蝶儿,是蝶儿放走了尺三。赵渡连着拷问了蝶儿几次,蝶儿闭着嘴,只对着赵渡狠狠地说了两个字:“牲口!”
三
磨盘村不大,几十户人家,几百口人。但磨盘村的人很杂,赵钱孙李什么姓氏都有。传说不知是哪朝哪代,远处的地方遭了天灾,一群人逃荒来到了磨盘山下,起锅盖灶便在这里有了烟火,这就是磨盘村的来由。
蝶儿的家在尺三的东边,在赵渡的西边。三个人年龄就差一两岁,同在一所学校上学。尺三喜欢读书,门门功课都考第一。赵渡喜欢打架,周围总有一帮子混混,武枪弄棒,经常搞得鸡犬不宁。蝶儿长得水灵,赵渡死乞白赖想和蝶儿相好,蝶儿却一门心思全在尺三的身上。尺三考上了学校,即将离开村子的前一天,蝶儿主动把尺三叫到了后山的土窑洞里,两人促膝谈心,表明了心迹,对未来充满了向往。也是天公作美,临近天黑下起了大雨,震耳的雷声吓得蝶儿直往尺三的怀里钻。先是两个人的嘴唇紧紧地胶合在了一起,再后来尺三不由自主地把手摸进了蝶儿的前胸。这让尺三再也把持不住分寸,做出了越轨之事,也让赵渡在深夜抓了一个正着。
尺三是蝶儿解开绳子放走的,她担心赵渡会没完没了地折腾他们俩。蝶儿本意是让尺三出去躲几天,她怎么也不会料到,这一走就是许多年。
“叼仔是你的孩子,那尺三你自己现在在哪里呢?”蝶儿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句话。
尺三跑了,赵渡却没完。明着每天在村子里吆喝蝶儿是破鞋,背地里当着蝶儿父母的面求亲,要娶蝶儿做老婆,扬言娶不到蝶儿誓不罢休。隔三差五还敲开尺三家的大门,一边用大石块把所有的窗户玻璃砸了个稀巴烂,一边让尺三的父母交出强奸犯尺三,送到公安局去坐牢。
蝶儿的父亲叫孙子新,长得又瘦又小,对外人从来没有大声说过重话,看着赵渡这样欺负人,真是从内心感到胆寒。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好言相劝自己的女儿。
“不然,娃你就嫁了赵渡吧,不然这哪天是个头啊!娃儿,当爹的委屈你了,那赵渡混是混了点,但长的人高马大,嫁给这样的人生活,总归也吃不了外人的亏,娃啊,你就从了吧!”不知哪天起,孙子新开始替赵渡说上了话。
或许是破罐子破摔,或许是心疼父母,有一天蝶儿竟然主动找到了赵渡的门上,给了赵渡一个措手不及。
“牲口,你就下娉礼吧,五百块钱两担米,不用媒人也不用挑选什么阴阳黄道日子,聘礼一到,小娘我就与你成婚。”几句话说完,蝶儿头也不回走了,倒把赵渡一家人弄了个云里雾里。
赵渡如愿以偿娶到了蝶儿,满心欢喜地入了洞房,却是干着急下不了手。任凭他怎么费力,蝶儿就是不给他松开裤腰带,弄急了,蝶儿随手掏出一把锋利的剪刀对准自己的喉咙。
“你是老子花大价钱娶回的,尺三做得,不信老子就做不得!”赤身裸体的赵渡不知该怎样才能征服眼前的美人,只能大喊大叫。
“信不信由你,大不了小娘就死在你面前。”蝶儿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显得很平静。
也许是十天,也许是半月,终于被折腾得精疲力尽,看着冷若冰霜的蝶儿,赵渡是一点办法也使不出来了。
“等着,看老子过几天回来后怎么收拾你!”正巧几个混混叫赵渡出去帮忙干点活,他扔下一句狠话,得空出门了。
几天过去了,等回来的是赵渡血肉模糊的一具尸首。混混们叫他出去打群架,在一次械斗中,活活被乱刀砍死了。
看着将要入棺的赵渡,蝶儿没有一点悲伤,反倒打心里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因为从此以后,睡觉时终于可以把裤腰带放松了。
几个月后,蝶儿生下一个儿子,起名蛋儿。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这蛋儿长得像极了尺三,可是连赵渡的父母都在蒙着眼睛骗自己,逢人便夸自己的亲孙子聪明又漂亮。
四
心神不定的蝶儿身子在家里,心却还是牵挂着槐树下那个叫做叼仔的“野人”。她不时地从自家大门缝里探出头去张望,等到快要吃中午饭时,围着看热闹的大人们便都回去了,剩下的只是几个孩子,零零散散地给猴子扔一些馒头渣子或者苹果末子。
叼仔和猴子显然已经吃饱了,依偎在一起在槐树下面打着瞌睡。叼仔的眼睛时不时地睁开一下,看得出来,他对这世界很好奇,也很陌生。
那块写着字的树皮还在太阳下晒着,蝶儿用颤抖的手拿起树皮,两眼死死地盯着上面尺三两个字,一滴一滴滴在上面的泪水,顺着树皮上的纹理又一次变成了对往事的回忆。
蝶儿走到叼仔的跟前时,明显地看到叼仔的眼神里满是惊恐。蝶儿有点担心猴子会突然跳起来抓挠自己,那样的话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但是猴子并没有照蝶儿想的那样做,只是再向叼仔的身边靠紧了一些,伸出两只前爪梳理了一下叼仔的长发。
“叼仔,你会说话吗,如果会,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父亲尺三现在到了哪里?”蝶儿试探着问。
“死了,死了……”叼仔开口说话了,但只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两个字。
四目相对,蝶儿和叼仔足足互相盯着看了半个时辰,泪水迷住了各自的双眼,却都没有哭出声来。
“孩子,站起来,咱回家吧。”
叼仔真的站起来了,蝶儿在前面走着,叼仔用手里的绳子牵着那只猴子,一起进了蝶儿家的门。
说是家,其实也只有蝶儿一个人了。好像约好了一样,自己的父母和婆婆公公两年时间里先后都离世了,儿子蛋儿考上了大学也离家出走了。正是蝶儿最孤单的时候,从天而降,新来了一个叼仔和一只猴子,蝶儿的心里好像突然添了一份安慰。
叼仔先是被蝶儿放在了一只大木盆里洗澡,随后又三下五除二用剪刀理掉了那一头长发。等到翻箱倒柜把几件大小差不多的衣服穿在叼仔身上时,这孩子,活脱脱的变了样子,浓眉大眼,十分招人喜欢。
五
蝶儿在凌晨时分解开捆绑在尺三身上的绳索时,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就是它们最后的诀别。蝶儿一直把尺三送到了村口,两人在清冷的月光下含着泪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们真的希望所有的时间就这样定格在他们洒在地面上的影子里,可是天还是亮了。蝶儿把包里的干粮交给尺三,尺三把那根捆绑过自己的绳子随便在腰上一扎,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村子,离开了他心爱的姑娘。
尺三没有方向,他只是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一直向前走。他知道磨盘村往东走有一座山,也许那里能寻到一处落脚的地方。
日起日落,尺三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怪石嶙峋,叫不来名字的树木东倒西歪地长在崖畔上,吹过一阵一阵潮湿的风,这倒让尺三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新和惬意。包里蝶儿为他准备的干粮吃完了,肚子又在咕咕地乱叫。尺三累了,蹲下身子双手掬起泉水猛喝了几口,靠着一块大石头睡着了。
尺三梦到了一只蝴蝶朝他飞来,恍恍惚惚间变成了一双手,正轻轻地抚摸他的脸。
“蝶儿,蝶儿!”梦境中的尺三竟然叫出了声,紧紧地的握住了蝶儿的小手,正要又一次享受人间的快乐。
猛一睁眼,把他吓呆了。一只花皮山豹子眼里闪着蓝幽幽的光,正一步一步向他逼来。山豹子一副好久没有吃到东西的饿样,闪电一样向着尺三的喉咙扑了过来。
尺三后来想起这一幕时一点没有感到后怕,他只是觉得不管什么动物,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总会突然间释放出超常的能量。等尺三再一次醒来时,能够感觉到是周身的疼痛。抬手一摸,脸上全是黏黏糊糊的东西。尺三想睁开眼,却好像被什么粘住一样,眼皮子一点不听自己使唤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股诱人的肉香味飘进了尺三的鼻孔里,耳边也听见了窸窸窣窣地响动。
“这年轻娃子,总算醒过来了,硬是逃过一劫,从土豹子的嘴里抢回一条命。来啊,张开嘴,尝尝这豹子肉熬的汤是什么味道?”尺三听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刚张开嘴,一勺豹子汤就顺着食管喝到了肚子里,真香啊!
几天守着尺三的人叫猎郎,长得粗粗壮壮,看上去年龄总在五十岁左右,一年四季靠在附近山里打猎为生。也是尺三命大,就在他举着一个木棍和土豹子打斗时,猎郎刚好路过这个路岔子。猎郎用土枪打死土豹子的当儿,土豹子几颗尖利的牙齿已经咬住了尺三的脖子,哪怕猎郎的扳机再迟一秒钟扳动,尺三就命归黄泉了。
尺三是昏迷三天后才渐渐醒过来的,尽管猎郎给他的伤口及时上了药,但他面部和头上被土豹子撕咬后留下的深一道浅一道的伤疤是这辈子也不会退掉了。
“小子,你上山是准备常住还是小歇?”看尺三能走能跳,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猎郎开始发问。
“我,我……”尺三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猎郎。
“别说了,肯定是遇到了过不去的坎。这样吧,再翻一座山头,那里有两眼石孔窑洞,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跟我走。”猎郎真是一个既爽快又热心的人。
半山腰上的石洞里不仅宽大,而且还锅碗瓢盆应有尽有,一块大石板上铺着被褥,洞口还有旧木框做成的门窗,门框后面挂着一个玻璃镜子,尺三正要伸手去拿,却被猎郎抢先一步拿走了。
平凡
蓬头垢面的活物,手臂上拴着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牵着一只猴子。
“快看,野人!”有人喊。
人越聚越多,“野人”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块树皮。
“尺三的儿子叼仔。”
字是用烧焦的木棍写的,尺三两个字很粗很黑。
无数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蝶儿,蝶儿周身的血就要向外奔涌。
那个生下来只有一尺三寸大的尺三还在吗?
风雨交加的夜晚,蝶儿和尺三像两条蛇一样缠绕着。就在天和地融为一体的瞬间,村子里跑来一群人,为首的是赵渡。细麻绳把尺三捆绑了,十几根柳木棍子一起劈下来,。
“强奸犯!”赵渡叫嚷着。
“我......”蝶儿想说什么。
“ 打死不偿命!”一片吵杂声。
天亮时尺三没有了踪影,村里人看见是蝶儿放走了尺三。
蝶儿、尺三和赵渡是邻居。尺三文静,赵渡喜欢打架。蝶儿长得水灵,赵渡死乞白赖要和蝶儿相好,蝶儿却一门心事放在尺三身上。尺三和蝶儿两人相约到土窑洞里私定终身,却让赵渡抓个正着。
蝶儿解开绳子放走尺三,不会料到,这一走就没了踪影。
赵渡明里埋汰蝶儿是破鞋,背地里却托人说媒要娶蝶儿。隔三差五隔着墙往尺三家里扔石头,让尺三的父母交出强奸犯尺三。
“娃儿你就嫁了吧!”蝶儿的父亲竟为赵渡说上了话。
“五百块钱两担米,聘礼一到,小娘就与你成婚。”或许是破罐子破摔,或许是心疼父母,蝶儿竟主动找到了赵渡。
新婚之夜,蝶儿不松裤腰带。弄急了,掏出一把锋利的剪刀对准自己的喉咙。
“不信老子就做不得!”赤身裸体的赵渡吼着。
“小娘死也不会从你!”蝶儿牙关紧咬。
“等老子回来后收拾你!”几个混混叫走了赵渡。
回来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首。混混们出去打群架,赵渡被乱刀砍死了。
蝶儿生下一个儿子,起名蛋儿。这蛋儿长得像极了尺三。
写着字的树皮还在太阳下晒着,蝶儿用颤抖的手拿起来。
“叼仔,尺三呢?”蝶儿问。
“死了!”叼仔说。
“咱回家吧。”
蝶儿在前面走着,叼仔用绳子牵着猴子,进了蝶儿家。
那一年,尺三把绳子往腰上一扎,走了。困了,睡在一块大石头上。
“蝶儿,蝶儿!”尺三喊着心爱的姑娘。 猛一睁眼,看到的是一只张大嘴巴向着他扑的花皮山豹子。
“这娃儿算是醒过来了,硬是从土豹子的嘴里抢回一条命。”等尺三醒来时听到有人说话。
救尺三的人叫猎郎,靠山里打猎为生。猎郎用土枪瞄准土豹子的当儿,几颗尖利的牙齿已经咬住了尺三的脖子。
“娃儿,你……”猎郎问。
“我......”尺三不知该说什么。
“是坎总得过,走。”猎郎说。
半山腰有一个石洞,是猎狼住过的地方。洞壁上有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他耳朵少了一半、脸被土豹子撕咬的七零八落。
“蝶儿……”尺三大叫。猎郎也不去制止,只要把镜子在尺三面前一晃,便安静下来。
雷雨过后的清晨,恶狼站在洞口,嘴里叼着一个孩子。看见尺三,轻轻把孩子放在地上,嗷嗷几声,跑了。
“叼仔!”尺三随口给孩子起了个名字。
尺三和叼仔生活了十几年 。
猴子偷吃洞外的山桃山杏,尺三要报复这只红屁股猴,请教猎郎。
“把这瓶老酒放在洞外,猴子喝醉了,还不任由你摆布吗?”猎郎的主意。
猴子醉了,尺三取出绳子,拴住猴子的脖子。
也怪,猴子竟成了叼仔的朋友。
尺三上山给猴子采野果,雨天路滑,一头栽到了山谷里。用力拿起烧焦了的木棍在树皮上写成几个字后,死了。
猎郎再上山时,已经是第二年的秋天了。
“跟我下山吧,送你回磨盘村!”猎郎对叼仔说。
“叼仔,我们是一家人!”蝶儿手里搓着那条绳子。
“娘!”叼仔抱紧了蝶儿。
“孩子,你有一个哥哥,叫蛋儿。咱娘三一起上山,把你爹的骨头抱回来。”蝶儿好像在自言自语。
“娘,让猴子带路。”叼仔说。
蛋儿回来了,蝶儿一手牵着一个娃,把她和尺三之间发生过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几天后,尺三的骨头埋在了自家的祖坟,坟前高高地立起了一块石碑。
蝶儿离开了村子,有人说蝶儿一家在外面耍起了猴子,过得很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