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夏夜奏鸣曲(散文)
奔波一天一夜,长驱直入到了云贵高原。黄昏下榻在群山腹地的一个小山村。明天要上梵净山了,一下子难以入睡。
夜幕降临,四周响起虫子叫声,一声大一声小,此起彼伏、彼此交融。随着夜的深入,声音越来越大,气幽远势。这些叫声中,我能分辨的是蝉,在寂静的夜里特别响亮。其他的根本分辨不出。有个大嗓门,特别响。是鸟?虫子?还是山蛙?
鸟?不像……鸟的歌喉婉转的,且鸟晚上不叫的。蛙的叫声也不像。那么是虫子,这声音我真从来没听到过。
“叽——”一种尖细声。“哇——”好洪亮。“吱吱——”显然高树上。这些变化了节奏的鸣叫声像潮水一样涌来。其琤琤琮琮、高高低低,幽幽忽忽,像双音节的短鸣,又像单音节的长鸣,一会独唱,一会合唱。忽而一阵急急如律令,忽而连贯忽而短促。那个大嗓门,引导潮流,引导大合唱,如波浪崇拜壮阔的海洋,一次次充斥着耳膜,一次次冲击心房。我听过蟋蟀,纺织娘,蝈蝈,但这时都没有,即使有,也淹没了。
我躺在床上,我的啥思想也不在了。没想到会这样,甭想睡觉了。同伴翻来覆去,耳朵塞了餐巾纸。看来也和我一样。反正睡不了觉了,索性走出去。
月色溶溶,夜风习习。峭壁上的野百合,石阶缝里的蓼花,落寞而缠绵。
我用手电筒照着,首先我要找那些蝉,比城里叫的响的蝉。我一棵树一颗树的找,我知道它是褐色的,其貌不扬,但一只也没找到。我分辨声音的具体方位,寻找这些引吭高歌夜精灵,但一只也没看到。
但我看到了萤火虫,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叶子上,一亮一亮的。
回屋,重新躺在床上。声音渐渐弱了,大嗓门停了,现在只剩下小虫叽叽咕咕嘎嘎唧唧复唧唧,如果刚才是交响曲,现在是转入小夜曲,催眠曲了。
但我还在迷迷糊糊地的想,是不是虫子已经感受到了寒秋将至的气息,所以尽情叫唤。它们鼓起惊人的力量,乐此不疲地鸣叫,它们按捺不住内心的欲望,夜夜唱不绝。是不是在向即将过去的夏表达着眷念,是不是它们觉得没有白来世上,不叫白不叫,就像我今天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山村,没有白来一趟一样。
第二天醒来就急忙问对屋男同胞,居然回答说没听到。哼,要么你们是死猪,要么在北面房间,对着河。真后悔没有把声音录下来,震撼你们那死脑筋,免的老嘲笑我们女同胞见识短,敏感多。
再见了山村,再见了虫子,我虽然被搅了半夜,还是感谢天籁,感谢虫子,让我体验了大都市没有的心境,并唤醒了我那颗荒芜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