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云】雪 • 狂想曲(组诗)
◎雪,剧烈而柔弱的火焰
起初,类似提盏的流萤
老林子,黑出一种氛围和风格
有人高歌,有人低吟,有草原狼犹豫不决
像盛夏拒绝盐的蝙蝠,倒挂人间
时间在溃逃,流水无辜被河岸抽取了脊梁
一种不知所措的湮灭,一窝窝蚂蚁搬离老屋
怕就怕,在黄昏,晚风短暂失语
冷雨窜成散兵,找不到季节突围
一树秃枝,摇晃瘦弦月
弦月,磨尖寒风呼啸的牙齿
毫不费力地撕开夜空的皮囊
整个冬天,就此,次序打开
灰麻雀摈弃体温,骨缝里抠出倔强
抠出星星,鸡鸣犬吠,和几窗灯火
一道黑色闪电突袭了村庄,婴啼,鼾声
以及,长夜无以遮拦的头颅
黑鸟,躲进梦魇,觊觎着午后阳光
簇簇箭雨的蓝火焰,在昨夜
点燃故乡,一场暴风雪,猝不及防
◎雪•狂想曲
冬至深处,无须一再回眸大雪
看那些洁白的花瓣,铺满人间
替代你的呐喊,或献出
头颅里,某首诗的隐喻
沟壑交错,河流山川,大平原
像额头上深耕的明月
雪,曾经划过刀锋的锐利
锐利划破,熊熊燃烧的海水
它无声呼喊的呼喊,尘世就静谧在怀抱里
它轻盈的起落,柔弱而剧烈的穿透力
挥动河流的黑鞭子,跑马圈地
圈着草原,圈着戈壁沙滩
◎雪・掏空世界
上帝分娩的宠儿,无数的白精灵
白到极致的白,它与目光保持安全距离
与流水和烟囱,保持安全距离
松而软的质地,犹如天然的素锦
冰雕的面具,美轮美奂,遮掩同一颗心
替代一万种呐喊,假寐,在某句羞于启齿的诗行
寒风的刀刃,尖锐且锋利
掏空苍穹,掏空大地,掏空尘世间
沟沟壑壑,与五脏六腑
最终,一切回填,这绝世的白
◎ 雪・白到极致
大部分空间,肉体,梦境,局限于此
覆盖多于裸露,唯独红妆的腊梅
失去虹的岁月里,色彩被天空
消耗殆尽,大寒时,雪,白到极致
寒风,有急于冲出或逃回的迹象
冰块还原流水,草根兑现绿意
窝在胸口的鸟鸣,骚动不息
突破狭窄的山谷口,喊出春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