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往事】情悠悠,梦悠悠(散文)
一
我的心,跟着飞机升高了。
这几天,都没怎么睡饱觉,白天呢,又不知磨蹭的在干啥。早在上个星期前,就把前后院落打扫好了,还把冬季的衣服拾掇到柜。剩下一些零碎活,本来很简单,我却心慌意乱的入不了题。
六个小时的航空,我的小棉袄就到家了。这个时候,地里除了绿菜,再没别的水果了。昨天,妯娌蒸了苜蓿卷,我特意要了几个,明知女儿不稀罕,却还是留着让尝鲜。还有前几天挑的荠菜和茵陈,我都一一洗干净放进冰箱了。
大概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把自己认为好的拿出来,其实,不见得人家在乎。然,不管吃不吃,心到了就好。分别这一年多来,根本不知她的喜好了,至于别的,也没底。时间和距离就这样隔开,隔淡了娘俩,想起还蛮酸楚的。
无论咋,她都走出去了。这就比我强。我半辈子窝在这,没挪寸步地方,有时觉得挺悲哀。可时光能倒流就好了。也许不如此选择。现在,没啥奢望了,就是想做梦时,天马行空一番;想清醒了,就坐在门口,陪着落日的那一抹余辉。
回来之前,女儿说,把那件红裙子给我。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衣服,哪怕搁置跟前不穿,看着也温暖。我却感到贫气很。自己挣时,轮不到投资,挣不成了,心也跟着颓废了。每个女人都是这样退出生活的舞台,我又有什么例外呢?
女儿灿烂般的笑脸感染了我的情绪,十分羡慕,却激不起内心的涟漪。漫步在桃花园,物是人非。时光的巨轮碾转了往事,依稀仿佛自己还是豆蔻年华,不曾想,快升级成岳母了。没法铺排开回忆,是不想触及伤痛。而美好总是极其暂短。
拉扯住岁月,却挽留不住人心。一切不该拥有,何必拽住不丢?不惑之年了,凡事已云淡风轻。我的倾向越来越偏离。比如,闲暇时刻,去大自然中走走,去坟茔边观望观望,这哪像是成熟女人的向往,分明是老年人的姿态。
明知不好,却习惯了这种模式。中午,做了头发。看起来能年轻点。对着镜子,发现自己早已没了韵味。剩下的,仅是一副中年女人的沧桑感。这是我吗?是昔日那个妙龄少女?不敢也不能信。
二
身后,一个阳光般的男孩子喊了一声“玲”。我以为叫我,原来目光斜视到了旁边那个女孩子。
我的名字是爷爷和父亲取的,可我一点都不灵醒,相反,愚昧地误入歧途,且越来越深。这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同样努力地付出,换来的却是颗颗恶果。没了心劲的我,便把女儿的名字定型为“梦”,且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她是如我愿以偿了,欣慰的同时,却夹杂着一丝疼痛。梦寐以求时,咋也不给,不想要了,却硬塞我手里。我不知这是老天的捉弄,还是与我的性情有直接关系,总之,看透了,也无谓了。十点多了,飞机还没落地,疲惫的我撑不住,何时入睡的,丝毫没知觉。
梦中的我,惬意而又满足地笑了。这笑里,有泪水,苦水、也有血水;这笑里,更有无限的幸福和祝福。
女儿回来之前,我已把里外的活计做完。
以往,把女儿当灰姑娘养,这次,要把她当公主捧一回。不管穷富,我一直给予她的是爱。所以,我也只有爱拿得出手。
早早就从超市购置好蔬菜,路过肉店,顺便割了一点。苹果和梨子呢,虽然有点脱水,但还算新鲜。看见那堆硕大红嫩的草莓,从不“出血”的我,二话不说就买了些。
友笑我,又不是迎接儿媳,何必这么破费?可能她不知,女儿也是我的心头肉。每次回家,不是赶上这事,就是发生那事,把女儿使唤的就不停歇。此刻,我撂下一切,欲安心地伺候。
另一个友进门叫我游玩时,我笑着拒绝,且解释说,得招待“贵宾”。她这才抿嘴离去。不等我腾下手,媒人紧跟着来了。女儿说,多数男孩子都是奔着结婚去的,她尽管没谈下,却也不着急相亲。孩子大了,这种事,我也管不了。更不想强求。不管咋,还是期盼她幸福。
三
做的饭菜根本不多,她却说吃饱了。辗转了一天的车,想必不是一般的劳累,于是,劝她倒床歇息。习惯了外面的环境,回到曾经熟悉,现时陌生的家,自然毫无睡意。娘俩开始敞开心扉。话题依然是感情和钱。
她说,长这么大,一直不明白我为何不走?还有,咋就不能挣钱了呢?
这个话题沉重,也深邃。之前尽力改变过,结果却是一声叹息。都说世上除了生死,别无大事,而有种叫做使命的东西,比生离死别重要的多。因此,即便走到天涯海角,心结还是难以解开直至了却。守着旧梦,沉醉在自己的天地,未尝不好。再者,有儿子这颗开心果的陪伴,完全足够。
倒不是我选择安逸,是接踵而来的故事和事故,把我的劲头一点点地磨灭掉。淡然最佳。咋样也都能过。她能不负地圆梦,我已别无遗憾。这个春天,万物复苏,百花绽放了,我也做好了灵魂行走的准备。
也许不该让她背负原生家庭的枷锁,也许,我这个母亲糟糕得不像样子,而我有我的梦想和归途,不奢望求得她的支持,但也不会轻易妥协。比如对旧事的痴恋,比如对文字的炙热。我在追梦的同时,也希望她能开拓出属于自己的一方世界。
人生路上,磕绊是多不胜数,却也不是我们停滞不前的理由和借口。我从不放弃,只是换了一种生活的方式。但愿娘两都有一个绚烂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