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源】藏猫猫(散文)
冬天到了,天气冷了,我们都穿上了印花棉袄棉裤。树都落尽了叶子,田野里也是光秃秃的,几乎看不到绿色的麦苗,到处都是丑陋的灰茫茫的颜色。寒风一天到晚刮着,刮得漫天尘土飞扬,小树林呼呼的不停,粗大的老树枝\\\'吱扭、吱扭‘地响着。
学校里都放假了,和我们玩的人也多了。有小二的哥哥和明、小三的哥哥小年,胡同东边里带和培吉大娘家的吉东。这些孩子里边只有吉东坏心眼最多,长得壮壮实实,圆圆的脑袋上一双大眼睛乱转,经常出个坏点子耍着我们玩,他会在南瓜里拉泡屎,在喝水的井里撒泡尿;和明瘦高瘦高的,簸箕嘴说话慢悠悠的,常常看着我们玩;里带地主家的孩子,说话总是笑嘻嘻的、从来不和我们争东西;小三的哥哥小年比我们大很多,像个大人,会啦二胡,是学校演出队的。我们胡同孩子家不是地主就是富农和中农。小田、小二家虽然是贫农,但他们家的房子比谁家都好,高门大院,屋顶上蹲着许多哈巴狗,屋里都是三合土的光滑的地板。这个胡同的孩子们好像没打过架。
天气越冷我们越往外边跑,每天都玩的热火朝天。这天晚上我们又来带碾盘那里会合了,印象中我们那个胡同里都是男孩子,我们在一起瞎跑瞎闹,抓到一个跑到墙角的孩子,大家开始都去挤他,兴奋的嘴里唱着:“挤、挤,挤油油,挤得身上出油油。”挤得身上热乎乎的。当有人歪倒时,大家会摞在他身上,你压我我压你,压得我们有哭的、有笑的、有叫的。累了就听大孩们讲故事,讲的大都是鬼的故事。哪里有个吊死鬼,哪个坑里有个淹死鬼,天黑了没人的时候就会出来游荡;还讲黄鼠狼的故事,黄鼠狼年岁长了都会成精的。说村里有个老头,早上出去拾粪,看见坟地里供桌上有一只黄鼠狼拜月亮。我那时候真相信有鬼神。每当看见僻静的地方刮起一阵旋风,就真的以为鬼魂来了。
那天晚上,我们又来到碾盘那里。有人提议我们玩藏老猫猴的游戏。我们把人分开,吉东和小田负责抓老猫,剩下的孩子藏老猫。我和小二出了胡同向村北跑去。开始藏在麦朵里边,觉得不严实,东躲西藏,都觉藏不好。我俩下了北边的土沟子,跑来跑去跑到河边的一个草丛里躲了起来,河水早已干涸了。我俩静静趴着,看见吉东站在村头看了一会,又跑了回去。我俩一直趴着没敢动,这时候听见西边麦田地头上的草棚里发出“窸窸窣窣”响声,
我小声和小二说“你听,那是什么?”
小二听了听那声音有没有了。过了一会又听到那里发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小二说“是鬼吧?”
我俩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趴在那里不敢动,一大会只听见草棚里一阵响声,从里边钻出两个人影来,黑暗中好像一男一女,停了一会,就一个向北一个向西走了。等他们走远了,我和小二才敢从草丛里爬出来。
我问小二“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小二说“搞破鞋的。”
我说“什么是搞破鞋?”
小二说“搞破鞋,就是搞破鞋。反正不是好事。”
从此之后我经常在别人口里听到‘破鞋’这个淫秽字眼。
回到家里,妈妈奶奶还在灯下干着活。看见我回来了,
妈妈看着我说“你看你这一身和个土猴似的,快脱下来洗洗脸去。”
奶奶给我到了一盆热水,妈妈拿着我的棉袄出去拍打去了。
妈妈看见我洗完了脸就说“天都晚了,快去睡觉去吧。看您弟弟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多好啊。”
半夜,我身上冷的厉害,妈妈给我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被,喝了半碗水。我有昏昏沉沉睡着了。我在被窝里颤抖着,眼前,在我脑袋的上方,那么近的地方,一些白色的小人霍霍跳跃着,变化着各种形状,一直再跳,我害怕极了,难受极了,嗓子象烧了火是的,又干又疼。我怕极了,脑袋碰的秃顶的木柜“砰砰”地响。
有人摇着我喊着:“小君、小君,你醒醒。”
看看见妈妈焦急在看着我,我说“妈妈,我难受,我害怕。”
天不亮妈妈就背着我去了大队卫生所。
后来打了几针,病很快就好了。妈妈说“以后晚上别再到野外跑了,那里不干净。”
在生病的这几天里,妈妈、奶奶天天给我做好吃的,弟弟也跟着沾光,小伙伴们也天天来看我,给我讲外边发生的事,尤其那个和明天天都来陪我一会,他是那么温文尔雅,对人很亲切,在学校是个好学生。后来初中毕业,赶上文化大革命,就没再上学。他身体很弱,在生产队里也干不了什么活。后来村里让它和一个老头看铁路去了,媳妇也没娶上。
、当不了兵、招不了工。有的自杀了、有的全家去了关外、大都娶不上媳妇、有的娶得的媳妇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