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关于文化的思考(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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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参加了一个文学爱好者或叫文学创作者的座谈会。他们是在腾讯叫“引领者文艺”的群。发起者是一位热衷于文学传播,做幼儿“国学”辅导和开“传媒”公司的鲁子。鲁子是个热忱的人,人很好。我和他认识久了,在江山文学网,因为都在写,便有些交集。2013年,我曾写过一篇《西部女学》的文章,调侃过他,他那时在搞“西部文学”。我在文章里说他是鲁子,我是“鱼”子,比如“鲁鱼亥豕”,这是个典故;我说他“从文学青年成长为文学大叔”,比如萝莉爱大叔,这个是新潮;我说他是“上书房行走”,是看到他晒出的他在作协门前的照片。我说我是“野狐禅”……他并没有在意,他知道我刻薄。他邀我给《西部文学》投稿。所以我说鲁子是个好人。这次他邀我去“座谈会”:“老哥,你来,聚聚,讲两句……”我便去了,在一个“粥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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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我说,我不是文化人,充其量读过些书,并不知道什么是文化,无论是从广义上说还是从狭义上说,不是谦虚。但,我知道,文化,是人的内容,是人的精神,是人的外在。一举一动,一说话一投足,比如,我们常说“这个人有文化”或说“这个人没有文化”。一个人是这样,一个民族是这样。中国现在提文化自信和文化回归,就是找“根”,因为,我们的文化丢失得太久了,我们已不知道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到哪里去?
就个人体会,文化是一个人的眼界,一个人的精神寄托,灵魂归宿。你怎样这世界便怎样。诗是一种自我的存在。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诗人。
我在我的诗集《碎片》一书的扉页录了王小波的一句话“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这也就是法国哲学家布莱兹·帕斯卡尔曾说过的:人应该诗意地活在这片土地上,这是人类的一种追求理想。
诗意是滋润人生的水。没有诗意的人生就是一具脱了水的僵尸。
现在,网络发达,经济繁荣,“文化”了很多,很热闹,普世文化、反思文化、穿越文化、宗教文化、养生文化、成功文化、鸡汤文化、饮食文化、网络文化……印象、解构、朦胧、后现代,比如,流行的诗。五光十色,纸醉金迷。但,我们却迷茫,我们却抑郁,我们浮躁,甚至于戾气,感到被遗弃的孤独。因为,我们自己的灵魂丢了,失魂落魄。
所以,我们聚在一起说文化说文学,说诗。抱团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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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有人在坚守。
我也曾参加过不少此类座谈会交流会,比如这次。我有一个感觉,凡,文学爱好者,多在农村,中青年,他们写诗,然后写一些散文,写农村苦日子的故事,写自己或写自己熟悉的人。也有写小说的,极少。城里的年轻人,如此的“文学爱好者”却极为罕见,他们在网络淘宝,打游戏,网络上炫着,晒或喷……往往和他们提起读书或写作,他们会很诧异:“你有病吧?”
可怜秦汉,读书人一声长叹!
“腹有诗书气自华”,我说,读书不是为了辩论,而是为了辨别。读书可以让人宁静让人思想。文化,使人内敛使人升华。
我说,这是一种反差。这些从农村来的年轻人(有些人,已经人过中年了),当然,心怀文学梦并孜孜不倦地追求者,在他们的周围也是“佼佼者”。他们周围的人,老老少少,多数人在麻将桌上活着呢 。
我在想,或,“文化”,是他和他们一群人的身份认证……亦或是,一种出路。比如,陈忠实。他从一开始走上写作道路的动力是离开农村。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他们来,他们拿出自己的作品,或一本诗集,或一本他们小圈子自办的一本文刊,他们很“自恋”,也很“自卑”。但你和他们接触,一见面就会感到“真朴实”,朴实的如他们的衣着,他们的脸,他们的语言。朴实的如他们脚下的土地,如他们写的文字。你说什么,他们都听,而且很认真。
其实,文学很难。我扑挲这那些书和刊,我不忍心去问:几人读?
但,我为他们的文学坚守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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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在凋敝。写诗的多,读诗的少。
如今,人们笑贫不笑娼,文化做了妓女。或文化傍商,或土豪在“附庸风雅” 。
我说,有两种,怀文学梦的,发文学财的。大多,从文学爱好开始,到尝试去做文学的商业开发,联络几个同是文学爱好者去商量创办个什么文化产业。文化,终抵不住金钱的诱惑,做了嫁娘,从务虚走到了务实,从一个人的羞涩走到了一群人的雄心勃勃。成功者,比如,鲁子,他仍在奋斗,或叫挣扎着……鲁子的小女儿很可爱,聚会时,小姑娘给大家背诵唐诗,李白的《行路难》。
有一天,我在宠物店的台历上看到这么一句话,“你有故事,你有小鱼干吗?”是的,每天早上醒来,我的早餐在哪里?这是一个问题。自我救赎除了靠诗,更重要的是要有面包。
打文化的旗挣文化的钱,很好。无可厚非,因为,首先得有一碗饭吃。饿着肚子是写不出诗的。
上世纪,鲁迅先生就在他的《伤逝》中说,“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
但,这条路,同样很难,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个梦。因为,现在的城市太挤了。
这也是一种文化。
我说,我写,即不是做“文学梦”,也不是去梦“吃文学”的饭,仅仅是闲,退休了,闲,试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陈胜那好汉揭竿而起时的那一问。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我写故我在,我在故我写。我是这样的写作。
乐此不疲,故十年,三千篇,仍在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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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回来,我写了一段话也诌了一句诗。
话:和各位交流,和各位共勉——不沉下心来多读书,没有深厚的文化积淀,没有哲学素养与思考,必然为人浮躁为文浅薄,是走不远的。
诗:谢鲁子并酬诸文友
天寒存雪意,
粥暖故人情。
借君一碗酒,
长安书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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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问我如何作文?我给了三句话:一句是毛泽东的,“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一句是鲁迅的,“我有一言应记取,文章得失不由天。”一句是清代赵翼在《题遗山诗》说的那句,“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
“平生唯有两行泪,半为苍生半美人。”文学即人学,它需要真诚和真性情。为文者应是性情中人,如英国诗人萨松所说的“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能金刚怒目,拍案而起,也能采菊东篱,悠然南山。人格之独立,思想之自由,敢爱敢恨,快意江湖。非此,不可为文。
别人也问我如何鉴赏……我说,难,诗是最个人的东西,是一个人的情感表达,那一回眸一仰头一瞬间的物我两照,是诗人通过对“象”看到了自己,感受到了自己,或呻吟,或呐喊,都是一时一触的有感而发(当今,无病呻吟,无感而发,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诗和诗人很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然,不会有诗。正因为说不清,诗才有魅力(这里的诗代指文学)。西方语言学家说思想是履而语言是迹,更何况写在纸上的文字了。中国古时的庄子也有过类似的表达 。作者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何况读者呢?一部红楼,鲁迅先生就说“道家看见的是淫,才子佳人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
所以,《红楼梦》书成,曹雪芹叹: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当然,也有个对象问题。坐井观天是一回事,夏虫不可语冰是一回事。有说,一个人的审美深浅是同他的文化素养的高低,阶梯式递进的……无论写,还是读。不然怎会说,对牛弹琴呢。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高晓松说是他妈妈说的。他们都是文化人。
2019。01。13。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