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源】那年粥香情依旧(散文)
还记得当年不?
岁月蹉跎去,记忆犹记心。人老黄昏去,粥香梦中隐!
家的味道,最恋的是母亲打造的饭香。
过去的时光留在记忆深处犹如古董般珍藏,时不时搬出来晒一晒,反倒愈发光泽犹新。
一晃几十年,还是那个人,却已渐近五旬。是冬在吹响向年挺进的号角,正值腊八时节,家家户户吃起独爱的味道——腊八粥。
有种传说:当年有个老乞丐在各家各户讨到的饭聚集在一起,在锅中加热后分食给小乞丐们。小乞丐们感觉特别好吃,就问道:这是什么饭?咋这么好吃?由于讨来的都是五谷杂粮,又正逢腊八,老乞丐灵机一动说:“这叫腊八粥。”小乞丐们随声附和:“腊八粥,好名字。”一时之间传遍九州,这粥被巧妇们做得千滋百味。
记得母亲做的粥是农村经常流行的那种。在腊八时节来临前,购来江豆、红小豆、枣、小米、花生、红薯、柿饼、核桃,到腊七下午就开始早早的准备了。
让我敲核桃,母亲泡花生、泡豆,然后将洗好的红薯分割成三角小块,柿饼切成小丁。
那边忙完了,母亲还要检查我的工作。我的可是技术活,利用门缝夹核桃。用手推动门,“咯吧”一声响,坚硬的核桃皮四分五裂。用手将核仁取出,当然这时不会忘记犒劳一下自己,品尝着美味,干起活来更开心。“咋这一丢点儿,是不是让你尝鲜了?”我诡秘地一笑不答。母亲心知肚明地笑骂一句“贪吃鬼”算是作罢。
晚饭后,母亲将红豆、花生、枣放入大锅中大火开煮。红豆是不好煮的,这是先煮的原因之一,另外就是熬汤了,粥色都是纯天然的红色。临睡前熬好后,半夜三更母亲就开始忙活了。
炉火拨旺,熬好的汤加热,为了使汤早点滚(大开),还要用蒲扇狠劲得扇一阵。汤滚,淘好的小米两碗下锅,随后是红薯、核仁,霎时屋内飘荡浓郁的香味。人是不能离开的,为了不让糊锅底,这需要不停地搅拌。最后一道工序也是至关重要的,柿饼丁入锅。
为啥最后下锅,这也是母亲做饭的经验之谈。农村的八宝粥——腊八粥是看不到汤的。这是柿饼丁下锅早了,容易使粥变稀。稀了,俗语会说一年晦气,不是好兆头。
所有的材料都齐备了,最后还要小火焖制。炉火内添了新煤,在火内又加了桔皮,用来消除煤气。又经过一段时间,粥内的汤被吸收和挥发掉了,这才算彻底收工。制作耗时不下六个钟点的功夫拿不来了。
天似亮不亮,把我弄醒,洗漱完毕,脸上还被母亲温暖的手在脸上涂抹她独爱的雪花膏。白白的,滑滑腻腻的,香香的,让家里人羡慕母亲对我这老么子(最后)独一无二的照顾。
一家人开动嘴品尝一年难得的美味。米味纯香浓郁,红薯甘甜,夹杂着花生脆香、枣松软甜美,红豆软烂、入口香,浓柿饼丁劲道甜腻,核桃入口持久留香,诱人的美味真是人间极的极品!
吃一半,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母亲放下碗在炉旁盖住。在锅内盛了一碗,用塑料袋罩上保温,交代一声去姨家一趟。
母亲姐妹打小父母早亡,随姨娘相伴长大,后与父亲结婚度日。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屋内一尘不染,家具不多个个铮亮。每每节日不忘姨娘,知道我老姨(母亲的姨娘)肺不好,久咳不止,时时惦念。常去探望,嘘寒问暖地唠唠家常。
自从田地到户承包,家家基本年年有余粮。所以这送粥只能是说一种孝意!每每老姨去家闲坐,总夸我母亲:“我家凤啊做的饭就是好吃!手艺就是高!我那俩媳妇可没这本事!”
母亲每及此时,脸上悦然但还是说:“哪有?您俩媳妇多孝顺,逢年过节给您老置办新衣。”
“嗯,这一点还成。”老姨眉开眼笑的核桃纹一颤一颤的。
刚出屋门,碰见堂屋大爷,传来母亲的问候,“大叔,吃了没?让平他爹给您盛碗。”
这边还没搭话,那边巧嘴的婶子接过话茬:“谢谢了,我这边也刚做好,你一大家子的,够你们吃就行。我这边马上给老爷子盛。嫂子,这一大早的是去哪啊?”
“我做的多,腊九、腊十都有。这不,到姨家一趟,一直记挂她身体不好,去看看。”
“哈哈哈,那你忙去吧!”
母亲的话确实不假,每年腊九、腊十这两天照样能吃到腊八粥。
老姨家村搭村的,母亲早早的去早早的回,那是还惦念家里的事。哥哥们的媳妇做好了粥,会来孝敬一碗。大哥家的甜粥做不好,改用大米做的肉粥;二哥家的粥稀了,三哥家小米硬了;四哥家的添了新品种,有葡萄、蜜枣,每每几个哥哥走后,母亲饶有兴趣地品头论足一番。
最后才想起自己的粥只吃半碗,刚要吃,出嫁的姐姐们也送来一碗。吃半凉的饭,娘俩又拉开了家常。
常回想起,还是母亲做的粥好吃。饱饱的,夹杂着红薯味顶顶的,让人心闷闷的。胃里回流甜甜的味道!
今又回想往日的时光,不由得翻腾腹囊,倒腾点小诗出来晒晒:
又是腊八时节
巧手运作五谷香,
半更早起妇人忙。
打发居家老和少,
碗中香味已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