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中年,踏歌而行(散文)
我不太喜欢中年的日子,又不得不接受中年的日子。中年,由一日一日组成的词。像一块橡皮,在长长短短、短短长长的一日一日中擦来擦去就老了。小时候盼着长大,长大了又害怕老去,觉得人像割庄稼一样,一茬一茬的。
日子让帅气欧巴变成了油腻大叔,让魅力少女变成了乏味大妈。
日子叠加在日益增多的鱼尾纹里,叠加在逐渐减弱的记忆里,叠加在开始僵硬的身体动作里。
日子真不是个东西。
前几天大爱无痕的一篇散文《中年》刷屏朋友圈,文章开篇一句:“中年”只是一个词,却分明能听到它沉重的叹息声。这句话,让已到中年日子的人唏嘘不止,不禁感叹自己日子的沉重和负荷。想到朋友说的一本书上看来的笑话,说,中年就是上有老下有小,谈爱太迟,谈死又太早,只能不尴不尬地活着。不等笑完,一丝无奈就袭上心头。
尚记得那时青葱年少,觉得四十多岁的人都是年迈苍老的,然日子似流沙逝去,眨眼间从指缝中溜走,紧紧握住的日子也已所剩无几。中年,慢慢把日子分在了工作、家庭、孩子、老人的身上,自己变得轻了很多,开始变得微不足道。日子里都是他们,当他们稍微有点动静,身体的某些部分也就跟着去了。自己没办法管理自己,自己的中年成了他们的日子,因为日子把这些拴在了一起。
许多人的日子将就着活着,酸甜苦辣、喜怒哀乐,万般滋味在心头。
可日子还得一日一日地过。愁也是一日,乐也是一日,日子才不管谁愁谁乐了。觉得日子有时候像条狗,东咬一嘴,西啃一口,让中年人身心疲惫、伤痕累累。可能某日早晨,发现新生的一根华发,摸着已松弛的皮肤,想不起需要办理的事情,不免吐槽一句:狗日滴,看来真的老了!
日子听见也当没听见,还在不紧不慢地走着。
日子不慌不忙地走着,我也不慌不忙地走了四十多年,不能说走过了千山万壑,也是见多了人情冷暖。
日子重复得久了,应该时不时地让它变化一下出现的方式。
前几天和朋友们去漏子头,看着悠悠白云,青青湖水,心胸为之倾倒的那一刻,日子仿佛伸了下腰,把身体里最累最麻木的岁月拉出来,柔柔地按摩了一下,轻轻地搓了一把,日子好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忘忧解乏。远处林涛阵阵,繁星闪烁。几个朋友边吃边聊,从天上到地下,从山南到海北、从吃喝拉撒到琴棋书画,随心所欲地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你说,他懂,他说,你知。
一旁有音乐响起,这是鹤壁一帮84届矿业毕业的大学同学聚会,十几个穿着绿军装的大姐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抖动着并不轻盈的腰肢,日子活了起来,仿佛回到了青春年代的日子,我目光久久不忍离去。日子变得这么舒心。那一日,觉得日子并不都是“狗日”的。日子穿梭在每个人的生命里,像淘气的孩子一样窜来窜去,有的人顶不住日子的折腾,早早与日子远远离去,有的人把奔跑的日子当做乐趣,越活越年轻。
年少时的日子,快乐很简单,年老时的日子,简单就是快乐。中年的日子想过得简单,就应该学会放弃,放弃功利心,放弃私欲;耐住寂寞、耐住生活无情的一面;学会减法,减去不必要的烦恼,减去可有可无的朋友,减去令自己消极的生活。
日子可能把年龄拉长了,把容颜揉碎了,把艰辛揉到了骨子里,可同时也把阅历、心性拉宽了。
日子多了,人就少了两分青涩,多了三分涵养;日子多了,人就少了五分浮躁,多了五分稳重;日子多了,人就少了几分轻狂,多了几分沉淀。
既然改变不了日子,不如就顺从日子这条狗,把工作、家庭、孩子、老人变成日子里的音符,拨弄“狗日”的日子的弦,踏歌而行。
地里的庄稼由一株株幼苗在日子里变得饱满圆润,田野里的虫子依然在不分白天黑夜地嘶鸣,太阳月亮升起又落下,它们才不管日子是啥。日子简单到只剩快乐。
想想它们,想想人,人不可避免地要老,日子何尝没有慢慢老去,不如放松心情,享受属于自己的日子。纵然日子不能优雅地流失、体面地流失,最起码也让它从容、心平气和地流失。细细咂摸咂摸,突然发现日子又如茶似酒,经得起一日一日的回味。假如用一种味道来表述中年的日子,我觉得不是红烧味儿的迟暮,也不是香辣味儿的直爽,而是老坛酸菜的味道,看似酸涩难咽,品起来却绵软悠长。
希望我们每个中年日子的心都是一扇小小的窗,开启是烟火俗世,关上便是禅心云水。

偷偷教教俺,那扇窗如何学会关上与开启?
问好茉莉,花香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