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单车上的旧时光(散文)
很久没有骑单车了。这个菊黄枫红的金秋,再一次喜欢上了踩单车上班。戴了墨镜,散了长发,敞了风衣,穿行在暖阳清风里,说不出的欢喜。好友说,更重要的是仿佛又回到了青葱岁月。一句话,勾起了多少关于单车的记忆……
很小的时候的那个夏天,曾经坐着父亲的单车去赶集。叉开两腿骑在单车后座上,两手紧紧抓住父亲的衣服,仰头看,觉得父亲的背影是那么高大,严严实实遮挡了我前方的视线。不记得一路上父亲说了什么,也记不得赶集买了什么,只清晰地记得,回来时蓦然邂逅了一场淋漓夏雨。那场雨,顷刻令乡间小路泥泞不堪。父亲脱下汗衫罩在我头上,叮嘱一声“坐稳了!”,然后躬起腰,忽地一声将单车和我高高举起,稳稳地放在肩上。我,牢牢地抓了车座,在父亲的肩上,晃晃悠悠,我第一次尝到了坐轿子的感觉……
十七岁那年,跟闺蜜一起逃课骑着单车看电影。结束回来时偶遇瓢泼大雨,雨水瞬间没过半个车轮,一片汪洋中,两个傻丫头奋力推着车子,任雨水淋透了衣服,模糊了双眼,却在哗哗雨声中开心大笑。那张扬的青春,穿透了雨幕,传出好远好远……
也记得师范即将毕业时,跟几个同学踩着单车去乡下。其中,有那个心仪的男孩子。彼时,坐在他单车后座上,看他奋力踩车的背影,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激动、兴奋、梦幻般沉醉,但却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想象着能一直坐着他的单车走下去,可是后来,我却坐了别人的单车。多年以后一直记得,彼时的心动曾经那么单纯而热烈,却又短暂得如一颗流星。
毕业了,我到一个偏远的乡镇中学燃烧自己澎湃的青春。上班那天,一向慈爱不足严肃有加的父亲,默默推出为我新买的单车,一声不吭地帮我将简单的行囊整理好,结结实实地绑到车子后架上,前后看了又看拍了又拍,然后把我送到大路上,一字一句说:慢点骑,记住,靠马路右边走!那一刻,我瞬间知道了什么叫父爱如山。
那一年,我十九岁。
还记得,后来结婚生子,身为军人的他远在天边,我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工作、生活。多少次,将孩子放在车篓里,晃晃悠悠穿过大街小巷去单位。那年,闺蜜从省城回来看我,临走时我骑着单车把她送到车站,送上汽车。后来,闺蜜在电话里哽咽着说:看着你载着车篓里的孩子晃晃悠悠远去的背影,我难受了好久……
也记得后来他转业回了小城,我抱着孩子坐在他单车后座上,体味着前所未有的温馨、踏实和幸福。
再后来,有了电瓶车,又有了汽车,其快捷和舒适,单车无可比拟,可我,依然喜欢骑单车。其实,我知道,我喜欢的并不是车子本身,而是喜欢踩单车的那种感觉,更是贪恋单车上,那渐行渐远的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