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春】会飞的老人(散文)
天有微雪,雪粒有点袅袅。
在薄的,雪粒可有可无的大地上,一位瘦瘦的老人在飞。
他,七十稍多,瘦削的肩膀上,点缀着一个披有稀疏花白头发的脑袋,与瘦身整体看来,像一个倒放的感叹号。稍有皱褶的脸上镌刻着一双有些混浊但仍相当精明的眼睛。几根胡须的洁白,在雪粒的映照下,砸实了他自己的年龄。细痩的身板,搭配一双瘦瘦的长腿,它的黄金分割的美好,到了即使是今日年轻苗条的美女,也只有暗羡的程度。
他那略显蹒跚的长腿快速地在垃圾箱间奔走。像是蜜蜂在寻觅玫瑰的花香;又像是老人在回顾往日的辉煌;他只是在不停地寻觅垃圾箱里的宝藏。他的跨步速度之快,不输少年,简直飞一样在垃圾箱之间飘荡。他这:是飞的不老之心,是飞的惬意战场。
他在打开垃圾箱的同时,腐臭味,扇一扇,依旧酸呛;此时的垃圾虽无夏天的飞蝇,却依旧尘螨箱仓。他视老鼠为宠物粉墨登场,任其在猪年里相伴吉祥;他视老鼠为天兵搏击铿锵,任其在垃圾箱内江湖徜徉;他视老鼠为死敌疆场激荡,任其在垃圾分拣杆边暖意冬阳。他在垃圾箱内,随时做好,与老鼠争夺生活的口粮。
无论冬夏春秋,也不讲刮风雨下,他都有规律的,准时地,在垃圾箱间飞样地分拣里面的精华。可回收的飞速收入囊下;不可回收的分类放在垃圾箱的一片天涯。他天天穿戴如公务员一样整洁;他天天对垃圾箱飞样检查。路人错愕的表情,随着他欢快的笑语,飞样的敬业,粉碎在尘埃下;路人赞叹的拇指,随着他忙碌的身影,飞样的奔突,弥漫在户户家家。飞的身躯,有了众人潇洒的回答:“真棒,会飞的武侠。”
这样看来,他是我们的环卫工;他是我们的保洁员;他是我们城市肺的涤清者;他是我们周围的下里巴人——拾荒者!
错,错,错!我们都犯了一个致命的“固定思维”的错误。
如果你认为他是一位卫生保持比较好的拾荒老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他是有故事的人。他有着令人骄傲的一双儿女,且都在广州,深圳工作。儿女们多次要他随他们生活,都被他拒绝了。
他对我说:“我是个自由惯了的人,不想受他们的约束。并且我还有着每月四千元的退休金;根本不花儿女的钱。”
随后他又说:“过去,在单位有着辉煌的过往史;我扛过枪、打过土豪、爬过火车,我有着铁道游击队般的自豪经历。”
如今他退休在家,不愿沉寂地老去,不愿碌碌无为地打磨夕阳的时光。只想干点小事,打发孤独的星夜时刻。于是,他有了拾荒。至于拾荒,他觉得很有意义,以致乐此不疲。每天五元左右的收入,都可以使他幸福的喜悦溢满面部的核桃皱。甚至,更是让他心花怒放,开胸觥筹。
从此,街衢间总有会飞的身影;一位会飞的老人,横空出世,卓越人群。
他,每天在垃圾箱之间飞行穿梭后,骑上破烂的自行车。在车前车后,挂着几个硬纸背、悬着伶仃的些许塑料瓶、泡沫板……哼上几句《朝阳沟》的“亲家母……”唱段,在现今已放假,街衢空寂的苍穹里,有了飞的心情和轮速。春节的春的气氛随着会飞的老人,有了飞的浓郁、有了飞的葱笼、有了飞的升腾。
会飞的老人,飞跑了寂寞、飞跑了耻辱、飞跑了孤独、飞跑了狐疑的眼神。而伴着而来的是:春的小鸟随他啁啾、春的微风随他荡漾、春的花朵随他绽放。
我们有了重新的认知,打乱了固有的思维。对拾荒:有了新的内涵,有了新的判断,有了诗的韵味,有了飞的温暖。不再有任何的贬义存在。
在新春的笑靥里,有了会飞的老人的加盟,韵味浓烈地蓬发了飞的味佳佳。在飞扬的思绪里,会飞的老人,在酝酿春的红彤彤,在放飞春意的无涯。
啊,会飞的老人,在飞一样地度假,日子美哒哒!面对会飞的老人,我高兴得无语哽咽,只有深深地,对会飞的老人,揖下。祝福老人家:“新春快乐,长寿南山下。”
脑际间,在春节的街头上,会飞的老人,飞呀,飞呀,细碎的雪粒也停住了飘摇的步骤,慢慢无有了身影的踪迹,那东方的太阳携着彩霞的红光,飞呀,飞呀……好有诗意的一天,飞呀,飞呀……
从此,有了图腾的春的美图,在美图里,会飞的老人,在惬意地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