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我和《阿克苏日报》(散文)
认识《阿克苏日报》是1986年。
那时,我在故乡中学做代课教师。一次文友聚会,不知谁起了个头,说新疆教育形式大好,稀缺教师,如果到新疆去,一定大有作为。商量着到新疆去承包一所学校,干一番大事。决定派一个人到新疆去打前站,了解了解情况。我自告奋勇:“我在新疆阿克苏有一个姐姐……”于是,32年前的那一个春天,我荷书负琴,经过一个多礼拜的颠簸,来到了阿克苏。
理想与现实永远是有距离的。
当时的阿克苏市,只有大十字到军分区那一段路面是被沥青硬化了的,其余大多是砂石路,到处都是新疆特色的平房,毛驴车可以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自由地来去。我到阿克苏以后,不但没有担负起为故乡文友打前站的任务,反而沦落为城乡建筑工地上的一名小工,每天挣4元钱左右的工资。沉重的落差,使我几近乎崩溃。因为羞愧,我断绝了与故乡文友的一切联系,一个人在远离故乡的天空底下悲伤地喘息。
正当我对生活看不到一点亮色的时候,《阿克苏日报》出现在了我的视线。
一天,我到阿克苏市为建筑工地购买建筑材料,在一个报刊亭里,看到了一份份《阿克苏日报》,不,那时还叫《阿克苏报》,便忘乎所以地买了一大摞,宝贝一样抱回工地,繁重的工作之余,一个人在建筑工地的工棚里,孤独地阅读着,在里面了解阿克苏的发展和变化。当然,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我最喜欢看的栏目还是里面的文艺副刊,那一块小小的园地,就像沙漠里面的绿洲,滋润着我苦闷的心田。从此,只要一进城市,只要一看到《阿克苏报》,我就会买回去一摞,如饥似渴地阅读。
但是,这次我同《阿克苏日报》的缘分,只有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当年冬天,因为离自己的梦想太远,又和姐姐一家起了冲突,便毅然离开了阿克苏。
我以为我同阿克苏再无瓜葛,我以为我同《阿克苏日报》再无缘分,然而四年后,因为生活,我又一次来到了阿克苏,从此再也没有离开。
离开阿克苏回到故乡以后,代课教师的身份已经失去,加之故乡文友们误会了我,对我刻意保持疏远,我只好静待在故乡那一块巴掌大的小山村里,潜心务农,先后做了一些诸如稻田养鱼、苎麻种植等尝试,均告失败。就像在黑暗中等待光,1988年,我等来了海南岛建省。
海南岛原是广东省的一个地区。因为改革开放的需要,1988年,根据党中央的战略部署,海南岛撤地区建省。
撤地区建省,机构扩大,大量需要人才。那时我已在不少报刊杂志上发表了一些文章,自认为是一个人才,于是1988年春节过后,我提着一捆书,背着一把吉他,开始南行。
但是海南岛之行,是我人生的滑铁卢。
当时还没有身份证,出行必须到所在地公安派出所开一张盖有大红印戳的介绍信。我因为心急,又年轻气盛,这些没有做就兴冲冲跑到了海南岛,正碰上海南岛建省前夜,结果被收容了,辗转了半年多才被送回家。
故乡因此谣言四起,说我是因为做了不该做的事才被政府收容。无论如何故乡是不能呆了。于是我匆匆结了婚,被生活和郁闷逼着,1990年元宵节刚过,就慌忙逃离了故乡,再一次投奔姐姐来到了阿克苏。姐夫为我在阿克苏市城郊找了几亩地,在我的头上戴上了一顶菜农的帽子,从此我一头扎进生活的泥潭里。
我扎进生活这潭泥巴的时候,还韶华正茂,等到从生活这潭泥巴里钻出来,已经青春不再——十几年过去了。
在泥潭挣扎的日子里,《阿克苏日报》等阿克苏本地出版发行的报刊杂志,是我的阳光和空气,每一次沐浴和呼吸,都会使我舒畅很长一段时间。我只要一有时间进城,《阿克苏日报》是我必买的报纸,一买就是一大摞,抱回家去认真地阅读,《阿克苏日报》成了我了解世界的最大窗口,通过它,阿克苏的一切变化,都在我的眼底呈现了出来。
文艺副刊依然是我最喜爱的栏目。看的多了,我就开始向《阿克苏日报》文艺副刊投稿。随着一篇篇文学作品的被刊发,我在阿克苏文学圈的地位被奠定了下来。
就这样相互守望了许多年。
2016年,《阿克苏日报》扩版成大报,需要招聘工作人员。是年冬天,我从毛泽东文学院学习回来,就不断地有文友动员我去《阿克苏日报》,我因为自由散漫惯了,犹豫了一个冬天都没有答应。
2017年春节前后,有一次我晃到《阿克苏日报》门口,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里面的人是怎样工作和生活的呢?我为什么不到里面去体验一下生活呢?
一听说我有了去《阿克苏日报》的想法,那些动员了我一个冬天的文友,一个个都心里舒了一口气。
说来奇怪,我最初的想法,是打算到《阿克苏日报》应聘做一名校对的,这工作虽然是深夜,但工时短,应该很适合我。可我的文友们听了,一个个摇起了他们的头说:“以你之才,当一个校对太屈才了。”坚决要求我去应聘做一名记者。
为了不使文友们失望,我只得勉为其难。
就这样,我走进了《阿克苏日报》,成了《阿克苏日报》的一部分。
如今,我到《阿克苏日报》已经快两年。近两年来,我和《阿克苏日报》同喜同乐,虽然自己没有干出什么成绩,但《阿克苏日报》的每一次出彩,我都由衷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