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探底(小说)
火车站装卸部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这里的能人很多,除了工长老黄以外,还有大刘和老张。因此老黄对自己的工长职位看得很紧。这一天晚上大刘在家看电视,突然接到老工长黄波从医院打来的电话:“大刘,我明天不去上班了,你把班儿里的事管理一下。”
大刘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嗯,你有什么事吗?”
黄工长说:“噢,我病了。”
大刘很关心地问:“怎么了,老黄。你可从来没病的。”
黄工长笑着说:“是阿,昨天不知是怎么了突然胃不舒服,疼得历害,去医院一查,医生说胃里长了一个什么东西。要我住院做进一步检查,就这样我就住院了。所以托你代管一下班儿里的事。”
大刘关心地说:“老黄啊,好好的检查一下,好好的治疗,别有什么毛病,班里的事你放心吧。我替你打理一下。”
“那好,那好。那我就先挂了。”老工长挂了电话。
大刘在快运部是老装缷工了,还当过工长,只因贪酒误事,上夜班时睡觉被上级领导查住了,撤销了工长。但在工作上还是很有方法的,毕竟是老装缷工了。第二天一早,来到托运部把两个库房巡视了一遍。(到达库,发送库)交接班后配合货运员组织装车。带领装缷工人把发往各方向的货物组织好,做好装车计划。
快运部主任小马昨天晚上就得到了黄工长住院的消息。并知道装缷主任批准了黄工长的假。电话里和装缷的刘主任也交换了工作意见。第二天是星期六双休日。上午9点钟左右给装缷工老张打了个电话,嘱咐老张,黄工长请假了,多注意点同志们的安全。
老张也是老装缷了,和大刘来快运部的时间差不多。快运部的人们对老张都很熟悉。张师傅虽说脾气不好,但是很会讲道理。知道的事也多。工人们都喜欢听张师傅侃大山。工人们送给张师傅一个雅号“张教授”。工作中遇到什么事都喜欢听“张教授”的解释。就是家里老婆孩子的事,也喜欢听听张教授的理论。
老谭这两天心中有些事情,他住的平房这次赶上政府棚户区改造要拆迁。老谭喜忧参半。喜的是政府棚户区改造会给他一套楼房。忧的是他的房子不知道给怎么算。该给算多少。心里没有底。早上干了两趟车有点空闲,来请张师傅给分析分析怎么个拆法。“张师傅你说我的房这次拆迁该给我算多少平米。我父母的房和我的房加起来有五间。还有那院子该算多少?”
张师傅知道老谭的房子赶上棚户区改造的事。给老谭打气的说:“这次你摊上好事了。你儿子的婚事有着落了。你那房怎么算也得给你两套100多平米的大房。不仅给房,还得给你十几万补贴。老谭听了张师傅的分析乐得合不拢嘴。
大刘也凑过来说:“该你老谭赶上好事该请客。好好请兄弟们吃一顿大餐。”老谭一向不喜欢大刘总是喜欢让别人请客,总喜欢蹭吃蹭喝。但嘴上却说“一定请一定请”。
“谁要请客啊?”货运员小赵来招呼大家干活了。
“车来了干完活再请客吧。”
“走了干活了!”大刘应合着小赵,招乎大家干活了。
快运部这两个月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放假回家的学生,返乡的民工,都要托运行李。再加上前两天下了一场雪,公路封运。原本走公路的货物也都挤到铁路这边来了。
马主任刚参加完星期一早晨的晨会,就赶过来看看装卸组的情况。马主任把老张叫到办公室,向老张了解装卸的情况。并向老张说:“张师傅,黄工长请假了,你们班的事你操点心。人手少把劳力好好的调配一下。”
老张笑了笑说:“黄工长交待大刘了,他会把工作做好的。”
马主任迟疑了一下说:“哦,希望他能做好,我希望你多上点心。”
老张从办公室出来正遇上大刘。大刘瞟了一眼老张:“你去找马主任了?”
“噢,马主任找我问一下装卸的事,说黄工长请假了,老黄病了,什么病?你知道吗?”
大刘说:“我也不太清楚。”两个人说着话一同来到发送库房。
这两天托运的货物多,库房口堆积了十几件刚托运的货物,没有来得及放入货位。老张搬起货物协助库管工放入货位。大刘在库里转了一圈就出去了。
行李员小赵正在库房扫地。她边扫地边摆放货物。见张师傅过来笑着对老张说:“张师傅,那杭州的货应该放在北京的货位上,你给搬过去吧。”
老张顺手搬过去了,笑着对小赵说:“你当班总是把库房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货物码放得也整齐。装货时也好装车,装卸工们都愿意跟你干活。”小赵笑了,说:“张师傅就你会说话。”
医院住院处的走廊里,大刘正在和老黄通话。大刘的朋友跟在他身边。“喂,老黄你在那个病房?几号病房?我来看看你。”
“大刘你不用来了,我没多大的事。”老黄说。
“我已经过来了,你在几号病房呢?”大刘说。
“我在六楼604左手第四个病房”老黄说。
大刘边往六楼上一边和老黄说:“我这就上去。”说完挂了电话直奔六楼。
大刘和他的朋友来到六楼病房,老黄正在输液,老黄媳妇儿招呼大刘进入病房。“嫂子,”大刘客气地和老黄媳妇儿打招呼,来到老黄床前:“黄哥怎么样。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老黄向床边挪了挪:“坐这大刘。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我估计没什么大事。”大刘环视了一下病房。站在老黄床边和老黄寒暄着。
病房人很多。有住院的病人,有探望病人的家属,大刘的朋友在病房外没有进去等着大刘。大刘和老黄说了一会话。准备走了:“黄哥身体要紧,你好好的养病吧。说着拿出100块钱塞给老黄:“我来看你也不知你需要什么。这100块钱算我的一点心意。”
老黄推辞:“大刘你和我不用客气。快收起来。”
大刘把钱塞给老黄:“我大刘是个讲义气人,黄哥,这是兄弟的一点心意。”老黄推辞不下只好收下。
大刘和他朋友从医院出来,边走边和朋友说话:“老黄这次住院看来装缷这活干不成了。我们班缺少人,我把你弄进装缷算是给你找个活干。现在找个活不容易。”
他朋友迎合着大刘:“是的,是的。”
两人边说边走出医院大门。这时候儿以是中午十一点半了。他朋友和大刘说:“刘哥别回家了。找个饭馆咱哥俩喝点。朋友的提议正合大刘的心思。
快运部的大厅一片繁忙,有托运的,也有取货的。货运员,行李员,装卸工也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乎着。
大刘在库房和行李员组织装车,嘴里不住地唠叨:“人手就该再找一个来,老黄这病也许不会回来了。”大刘的这话是给一旁的马主任听的。司马昭之心一一路人皆知。大刘又似乎扇动性地说:“装卸这活就是一个罗卜一个坑。少了一个不好干”。
马主任详装没听见。转了一圈走了。
大刘这话也算是实话实说,人多好干活嘛。但大刘说话的语气不对,让人听了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段时间快运部比较忙、人手又少,这些客观因素是存在的。但主要是人的主观意识问题,马主任对大刘本来就不感冒。对他代工长就有看法。即不是装卸主任安排的,也没有经我的同意……马主任心里不舒服。
第二天刚接班,老张刚换上工作服。行李员小李过来装卸组传话说马主任有请。老张来到办公室,见主管装卸的刘主任也在,老张心里便觉得是怎么回事了。
“呦!两位领导都在,找我什么事啊?”张师傅进门先打招呼。
马主任看了一眼刘主任,先开口说:“一周过去了,黄师傅的病不知道怎么样?这段时间挺忙的。张师傅你是老装卸了。”说着和刘主任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想让你把装卸组的事管理起来。”刘主任也插话说:“张师傅你是老装卸了,我想没什么问题吧?”张师傅笑了笑:“承蒙两位领导的信任,我真的不能胜任。””为什么?”张师傅笑着说:“两位领导都知道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主观意识比较强,在管理上喜欢动粗,会给你们添麻烦,再者大刘这段代理的也很上心。”老张看看两位领导接着说:“老黄,黄工长没什么大病,过两天就会上班的,这几天我多上点心协助大刘把工作做好。两位领导可放心好了。”马主任还想说什么,张师傅又说:“这段时间活虽说紧点,但我们班组是没有问题的。过几天黄工长上班一切都会好的。”
两位领导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希望你……”
“我肯定会协助大刘把工作完成好的。嘿嘿,外面挺忙的,就这样吧,我去干活去了。”
张师傅出去干活了。两位领导相互看了一眼。笑了。“这个张师傅……”张师傅从办公室出来经过库房,行李员小赵正在清扫库房。一边扫,一边码货。见张师傅过来笑着和他打招呼:“怎么?领导找你……”
“我不想干,”张师傅和小赵会心一笑。
“你很会做人,他走不长远……”
张师傅回小赵一句:“就你会说话!”两个人都笑了。
周末,老黄出院了,他说:“医院给误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