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春雨掠过你的心(外一篇·家园)
◎春雨掠过你的心
一丝雨柔,划过了你的眼眸。惊颤的心,为那零落在天地间的丝雨投去了浅浅的笑。羞羞的雨,淡淡地一瞥,便留下了湿湿的忆,真真的爱。戛然间,便在你的心上划过了斜斜的痕。
雨停了,就在风儿嗜睡的时候,已在大地上拂过了一袭新的诗行。来不及吟咏,来不及和她伴舞,她就走了。比我青春的流影消失得还要快。盘旋在院子上空的雀儿,捡拾着春雨的留痕,鸣响了些许的痴怨,是想召回那纷飞的剪影吗?还是想用自己的歌留驻那最后的雨滴呢?黑色的小眼睛瞄眯着灰色的天空,看看她远去的方向,是否还有几滴未曾落下的情等待着她的痴恋呢?
乌云弥漫,一声春雷,远方隆起了几声震颤,便通告了自己的到来。雀儿听到了吗?还有树梢上那故作矜持的老鸹,是否被惊雷的震颤惊醒了梦幻了呢?杨柳酝酿着与春邂逅的感动,多少惆怅、多少遐思斜倚着岁月的清浅,润湿了伸展交叉的柔条。
置身在村外的小桥旁,为那春天的一个约定而肃穆等待着。那个破旧的水泥板桥,说不上是什么历史的,却背负了那么多来来去去的脚印。你我他,踏遍秋雨冬雪,来往田间地头,为每一个季节的相遇留下梦一样的痕迹。那样轻松,厚重的小桥,承载的是一种轻松淡然,也是对自己相伴岁月的快乐。
又一双男女的脚步是那样的厚重。桥的那端,是一辆车和一个潇洒在风雨中的男子望着春雨异样的讪笑。那个追求幸福的女人跨过了这座桥,迎着春雨奔向了所谓的能给自己带来幸福的那个人。厚重的桥板响呀!难堪重负的灰色桥面上了留下道道春的伤痕。桥的另一端,那个无法给老婆幸福感的男人,只能流下像丝雨一样的泪水。
春天的故事有太多的版本。
在这春雨到来的时刻,大家是否凝聚在它的情愁所给予世界的每一个震颤呢?拉粪的车依旧在田间纵横,那刺人的味道和洪亮的声音都是春的一道别致的风景。曲折的车痕深深浅浅,可以看到刚刚拱出泥土的野菜,那点点的嫩绿为春天涂抹着久违的靓丽。漫天的乌云,仿佛重压在农人的头上,他们直把欢笑和车子的放歌压抑在某种沧桑里。可是,那飞舞的音律早已冲开了漫天的愁绪。静谧在小楼帘笼后的春愁,令人忍禁不住地撩开丝丝缝隙偷窥那春潮涌动的豪迈奔放的气息。
比那春草还着急的芫荽舒展开了齿形的叶片,在路边,在田头,零零星星的,放纵着新鲜和绿意。它们就像第一个偷吃螃蟹的人,再也不会畏惧偶来的寒意。它们把自己标榜成春的使者,向着春雨,向着春雷,挥挥那充满力量的手臂放声欢笑着……
淋湿了深长的思绪,戳在田头的玉米秸是另一种心境。僵硬的黄色叶片,早已变得那样柔弱。潮湿了的心境,等待着一个季节地彻底结束。守候了一冬的枯燥,唯留下几许感伤的词汇。无人理会那即将过去的枯黄,等到铡草机疯狂地过后,她的梦就彻底被粉碎了。守望着季节留给她的最后惋惜。难道那春雨是她邂逅大自然的最后抚慰吗?她能承受得起这最后的爱恋吗?她明白自己在春雨到来的时刻自己的选择是什么。如果没有铡草机,没有人的操作,她就会像腐草一样慢慢变成长满黑色斑点而腐烂下去,成为泥土中最伤感的岁月吟咏者。她宁可选择粉身碎骨,也要让最后的吟咏变得富有力量的尊严。
春雨摇响片刻的歌谣去了,就像零落在飞笺上滑落的诗行。那滴滴的春雨附在每一个为春起舞的灵魂上,播撒着雨后的春天梦想。
那些刚刚从沉重的季节中苏醒过来的精灵,还没有换上漂亮的新妆。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在春雨再次飞洒的时候,飞舞于天地间的小精灵将会变得洒脱轻盈。
◎春雪,零落在你的心
一场让人魂牵梦绕地轻舞,你的香魂,跨过了季节的边沿。白色的绵柔划伤了小窗,那里有你倾情的梦里人。你的情思散落成一片片,带着来自于云漫之上的不忍离去的叹息,让那万物初萌的天地记住你留下的最后的挽歌。
我们的小院早已在春风曼妙的情思中融化了曾经的冷漠,春芽在柔软的泥土中拥挤着,偶有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清寒的世界。墙角边那片初出的野菜,用自己的青紫扭捏着小小的身段,看着其它的小姐妹心里还有些洋洋自得呢!雪,娇柔的春雪,将那份凝重给它。柔柔的,凉凉的,像遗落在北方而无法回到江南的美人,你的心灵掠过些许的无奈和幽怨……
请记住这个春天的诉说吧!
和你同行的是那亮晶晶的雨丝。那个已然敲开春之门的小小的精灵。它的清灵,孩子般飞过,用与生俱来的欢悦漫过春雪的幽怨。它不会减缓自己的节奏来和你谈上几句,也不会像你那样带着优雅的感伤来面对周围的世界。它就像天真无邪的孩子,它要找到自己的伙伴,让那干渴的万物和整个春天一起润泽。可怜的小雪花,这个季节仿佛就不是为你而准备的,尽管无数的眼睛在瞩目,无数的心在为你而跳动。
可那片微寒的土地上,再也无法留驻你圣洁的灵魂。当你落在树梢的一刹那,就会发现斜倚着岁月的树枝再也无法将自己的洁白留驻。萦绕在心头的那片洁白融化了,随着纷飞的丝雨深入那春情漾动的肢体,为这春天舒展梦想之翼。树木因为浸润而陶醉,像一个个眺望远方的少男少女。干枯的枝头,被岁月破开了灰色的蒙皮。微风吹过,频繁地点点枝头,像是在羞涩地偷窥着雪与雨的情话。
白色的思绪还在续接着苍天的怜悯,交融着雨的清灵。
我推开窗子,也想续接一下飞雪的情怀,做个怜香惜玉的有情人。可你不忍心将我的美好思绪打破,也不肯落到窗内的书案上打湿纸上的潦草的字迹。或许你看到了那是为春而写的诗画。你怕自己的多情将春的词赋模糊,不想让落在纸笺上的思绪因了一场湿漉漉的邂逅而消散了心中的浪漫。可怜的冷美人,我一定要承接你送给春天的爱恋。
我合上了书本,关上了窗子,循着有些幽暗的楼梯走下来。寂寞幽暗的环境中,可能永远也不会享受到春雪的痴情。因了人的记忆而把你锁定孤独的季节里,唯有偶尔经过的脚步,仿佛传来的是岁月的苍凉和生活的沉重。那一刻,犹如人心永远无法打开的阴暗面。邂逅春雪,却无法真正体会你的优雅和伤感。
撩开厚厚的棉门帘,那雨,那雪,还在翩然地涂写着留给春天的诗画。是否等着我的凌乱的脚步敲响你的心扉?是否等着我的心跳唤起你少女般嫣然的一笑?我来了,带着敬畏和艳羡,抛开了文字上飞扬的阳光的诗画,我愿意用我的体温为你多情的清凉献上那点微温,愿你的心灵不要因为得不到温暖而幽怨人间的冷漠。踏着湿漉漉的地板砖,脚下已化成了春水,浸润着地板砖的坚硬,让那些看似坚硬的色彩中多一份温情。甬路两边的泥土粘合在一起,淡然地迎接着飞雪和丝雨的爱恋,并把那份爱盛放在自己的胸膛里。
天上的飞鸟旋在飘零的情思里,鸣叫几声悦耳的脆响,召唤着那绵绵而去的冬日飞雪的欢快乐章。乐章里,有它们浅蓝色的回忆,那是雪后阳光留给它们最壮观的温存记忆。那时的雪,似乎少了纤弱的惆怅,只是时光拉长了它们的记忆……
陆陆续续的,人们走进了殇雪的情网里。一张张轻松的笑脸捻开了帘笼的缝隙,窥视着飞扬在空中的那些梦呓,留住那些婉约的词话,送上些许的留恋和祝福吧!
雨还在下,雪仿佛困了,累了,在春的怀抱中稀疏。我抚摸着消散在冬青叶片上化作冰凉的雪的魂魄,一起心内唱起了悠悠的依恋的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