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光】背道而驰的回忆(散文)
时光,有时和回忆往往背道而驰。
现在的时光朝记忆深处驶去,而回忆的列车却逼近眼前,企图想要穿越时光,来到你的面前,唤醒你内心深处的记忆。
时光越向前,有些回忆越是迫在眉睫,一触即发。任凭时光过去了那么久,过往之事却犹如脚下袭来的浪潮,一次又一次向你袭来,周而复始,如此清晰和明了。你时常会问自己,为何会这样?你想或许是因为他。
海浪声充斥着耳膜,将你带入回忆的旋涡……
你的心里始终住着一个人,看似玩命地在这个世界上兜兜转转,越走越远,企图用现实中的距离来忘记心里的那个人。这些年兜兜转转,你最终发现,其实你始终逃不过那个人的城,即使你明明知道他已经不在这座城里,仍旧周而复始地踏在寻找他的轮回之路上。从开始到相遇,从分别到回忆。记忆的深处,有汹涌的浪潮,有一个模糊了身影的人。是他让你的心变得温暖,然而,也是他让你的心变得冰冷。
相比于改变这个世界,人们更急于改变自己。
最终,那些人事变得面目全非。
在有限的年华,你做不了你,他亦成全不了他自己。
你在记忆的城里走了一圈又一圈,转角路牌上有他拍照时微笑的剪影。你记得,他站在那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小店面前买过汽水和香烟,逆光之中他笑容灿烂,在街的一头冲你挥手,你顾不及看过往的车辆,兴致勃勃地冲向了他,然后一头结结实实地撞到他穿着蓝色条纹衬衣的身上,你如同孩子一般拼命嗅闻着他身上古龙香水的味道。他一手高举着汽水和香烟,一手揉搓着你柔软的短发,直到它们变乱变卷,他才会张开一口白牙,笑得没心没肺。那时候的你们,好像要向全世界宣告你们恋爱了,彼此陌生而遥远的两颗心,碰撞出了奇迹之光,整个世界因为你们的相爱而变得七彩斑斓。如同牛奶遇到咖啡一般,散发出令人沉醉的美妙滋味。
你记得他拉着你的小手,走过这个城市的每一条大街小巷,你们坐过的公车一次又一次,你们知道哪条街道有好吃的芝士蛋糕,哪条街道有美味的冰淇淋店。
印象当中他最令你记忆深刻的事,是那次你生病说想吃那家的芝士蛋糕,他便冒着大雨匆匆给你送来。你看到他一身挺拔的西装,打着雨伞匆匆从人群中走来,他的裤脚被雨水淋湿,急匆匆地将芝士蛋糕递给你,笑着对你说要赶飞机就转身离开了。那一次他是代表公司去外地谈一笔生意,在赶飞机的途中收到你发来的信息,然后让的士司机多绕了两条街,就为给你买块芝士蛋糕。他对你没有任何埋怨,只是笑着说“顺便而已”。然而,他的一句“顺便”却在你心里开出了花来。
你从未想过这样的甜蜜会有结束的一天,或许从认识的那天开始,属于你们之间的倒计时就已经开始,只不过你们身在其中并不得知而已。
城市上空光芒灿烂,云在蓝天中拖出了长长的尾巴,耳畔的风声划过,你裹紧了身上的黄色风衣,踏过彼此曾经一起走过的那条法国梧桐街道,听着过往的车声川流不息,人来人往之中,你以为你还可以在汹涌的人潮中找到那个令你熟悉的面孔。
回忆深处的很多次,人群汹涌中,他举着公文包向你挥手示意,然后拼命朝你赶来,看着他不顾一切朝你赶来的样子,令你感到内心温暖,两人交汇的片刻,你会给他大大的拥抱。午餐时间短暂,你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着你为他做的三明治,鼓着腮帮冲你露出孩子般心满意足的笑容,面包屑粘在他的嘴角边,你一手拿着纸巾为他擦干净,一手将奶茶递到他嘴里。为了这短暂的十五分钟,你们两人从各自的公司赶来,穿越人群车流,只为了彼此的短暂相聚。那一刻,时光为你们而停止,整个世界都是属于你们似的。那个时候的你们并不觉得浪费时光,只要和彼此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时光,哪怕短暂。
时间催促着你们一次次的见面和分别,他的身影渐渐变得消散而模糊,伴随日暮的最后一丝光亮,化为唇缘边冰冷的酒水。
夜酒微醺,迷醉着你,也迷醉着过往……吧台上有他点燃的一支香烟,他举着酒杯向你走来,笑容可掬,让你给他一支香烟的时间来介绍自己,两厢沉默,一支香烟燃光了,他依旧没有开口说话。你便笑着问:“你的自我介绍呢?”
他则自信满满地说:“还有什么比互相含情脉脉地注视更重要的?”
你扭过头,不屑地说:“谁和你含情脉脉了?”
“那你还注视我这么久?”
“我是看到你眼角里有眼屎!”
“哈?!怎么可能?”他不敢置信地说。最后还向你借来小镜子仔细查看,然后发觉被你骗了的时候满脸煞白,一副想杀了你的模样。
你们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对方的,那沉默不说话的一刻,周遭喧哗渐冻的那一刻,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玫瑰的芳香,他是你见过最英俊好看的男孩,而你也是他见过最古灵精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孩。他对你没有招架的能力,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你以为这是上天赐予你降服他的魔力,却不曾想过,终有一天上天收回了这种魔力。
人总是要不断成长的,或许你曾是他不曾企及的高山,当他靠近山,迟早有一天就会翻越过去,一旦翻越之后,便开始喜新厌旧地周而复始下去,去翻越他人生路上一座又一座的山。
终于他越过了你,也越过了这段爱情。
你从不曾想过,他竟是你人生路上的万丈悬崖,你一旦跌落,便是粉身碎骨。哪怕你以为你能忘记他曾经给你带来的痛,哪怕你以为你可以成为另一新的自己,却始终无法摆脱他的影子。回忆令你对他越发清晰,回忆令如今的你走在记忆的老路上,你明明知道这样不好,却始终不愿逃出那座有过他的城。
时光,有时和回忆往往背道而驰。
你究竟是活在现实还是回忆里?